陆表兄要去东海任县令了!千里之外的东海!
大朝会的那天晚上, 姜昭就知道了这件事,她闷闷不乐却又没有表现出来。她又有什么立场让陆表兄拒绝呢?名不正言不顺。而且,陆表兄情急之下做出那样的决定是明智的, 也是无可奈何的。
再者是她自己一直在强调这不过是场露水情缘,怎么就变得越来越贪心了呢?陆照他数年苦读得中状元, 有自己宽敞平坦的人生路要走, 自己的小径不过是短暂地和他的大道有了交集而已,她的小径快要走到结束的时候了,和他分开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 仅仅是早了一些罢了。
姜昭想到这里,自嘲一笑, 也不说话, 平静地喝了苦涩的汤药,平静地洗漱入寝, 最后窝在床榻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像是睡着了。
次日她早早地醒来也没让任何人发现异样,拿了库房的单子,认真地勾选了几件,吩咐身边的人,“这些呢,给二哥送过去。另外的,就送往梧桐巷去。”
姜昭向来是很大方的, 对送自己库房中的珍品毫不吝啬。反正, 她觉得这些东西放在她这里只有落灰的份儿,用不上也来不及用上啊。
一箱一箱的东西从库房中被抬出去, 安国公府见到的人纷纷感慨明月郡主的财大气粗, 梧桐巷中却只有陆照和陆十二人能看到这份厚重的礼物。
“郡主恭祝陆表兄前途无量, 一路平安。”
礼物伴随着这句话被留下,陆照静默不语,看在陆十眼中急的不行。
郎君这一去东海,怕是和郡主要断了,看看,这些不会是郡主送来的分别礼吧?唉,世事无常,谁又知道郎君要去东海呢?要怪只能怪那个胡乱攀扯的洪御史,还有那个污蔑郎君忘恩负义的同乡郑重!
东海那地方听说时常有倭寇侵扰,百姓大多穷苦,连每年的赋税都交不上,郎君和他大半要去吃苦了。
“郎君,您要去…”要去见郡主一面吗?陆十小心翼翼地开口,没有将这句话说完。不过他肯定郎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肯定郎君在遇见郡主之前没有现在欢喜。
“收拾一份礼,我们去安国公府赔罪。”陆照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遥遥地看向屋外的方向。
陆十闻言,立刻应了一声。
***
安国公在得知陆照上门赔罪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大朝会一幕还历历在目,他回来和长子琢磨了一通后赫然发现洪御史的目的还真的就是陆照。
换句话说,这次倒是他们安国公府受了陆照的牵连。
“那些文臣最是心眼多,岂能眼睁睁看着入朝不过几日的年轻人马上就要凌驾于他们的头上。”世子姜曜新入朝时也受到过排挤,他也知道那些人是在嫉妒他的世子身份,对于陆照的遭遇也很能理解了。
“为父还想将五娘嫁给陆照,成就一段佳话,这下他去了东海,怕也成不了了。”安国公有些可惜,连带着对洪御史生出不喜,无论如何,这盆脏水也往安国公府的身上泼来了。
不过,他比长子想的还是多些,比如细想起来,洪御史针对他们姜家不是一次两次了,而安国公从未得罪过都察院和洪御史个人。
姜曜闻言,含笑摇头,“父亲,未必,陛下最后那些话表明他还是看重陆照的,倭寇只要除掉,陆明德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再者,他和二弟两人一同前往,也能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安国公点了下头,“照应不假,只是那倭寇危害海边百姓多年,一朝一夕不好除去。”五娘的事还是作罢。
“那倒也是,”姜曜也没有反驳,继续说道,“此事因他而起,想来他很快便会上门给您赔罪,到时父亲能问他有几分把握可以除去倭寇。”
安国公颔首而应,此时接见陆照,坦然受了他的赔罪后,紧接着果然问起了他有几分把握可以除掉倭寇。
“原本有七成,但今日过后,照的把握便有了十成,倭寇必除!”陆照眼神清冷,有一瞬间展现出昔日陆首辅的威仪。
“边防卫虽整顿,但国库空虚,朝中可能提供不了什么得力的武器。”安国公晃了一下神,隐晦地告诫他不要自大自满,所谓骄兵必败。
陆照谢过安国公的教诲之后,轻描淡写地表示远行需拜访姨母一趟。
安国公欣然应允。
“此去东海,照儿你要保重,也要多多照顾一同前去的二郎。”三夫人的兴致不高,匆匆见了陆照一面,有大半的话都在围绕长恩侯姜晗来说。
倒是意外过来的七郎,小小的少年,抱着一个小箱子要送给陆照,“照表兄,我听闻郡主姐姐给要去东海的二哥准备了好多好多的东西,七郎这里只有一点,你带在路上不要嫌弃。”
陆照那处同三夫人说过话后,七郎的身份多了两个向学的伴读,互相影响之下,七郎的言行举止已经学会了知礼。
陆照温和地俯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接过小箱子,“那表兄就多谢七郎的好意了。”
七郎郑重地点头。
陆照向三夫人告别,离了三房却没离开安国公府。身边引着他离开的人正是揭发郭二郎罪行的小婢女,陆照温声同她说,想要去昔日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