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萤兵不血刃,俘虏了一头最强最漂亮的猛兽。
伊之助封冻在她的甜言蜜语里,呆若木鸡,她维持那个以脸贴手的姿势可难了,脖子好酸,直到脸蛋给他体温焐得微热,才感觉他那条手臂有了往后缩的动作。
樗萤马上攀着伊之助的胳膊站起,撒娇道:“你住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好不好?”
伊之助觉得自己中了邪,一定是中了邪。
他被樗萤蛊得大脑一片空白,光记得手上软乎乎的触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领着她前往自己住处的路上。
少年额上青筋暴起,狠狠瞪住樗萤,大有将她瞪穿之意,可惜他戴着头套,目光穿不过去,最终只有他自己瞪到眼睛疼罢了。
一无所觉的樗萤快乐漫步在林间,还小小声哼起歌。
伊之助就在她身前一起走着,虽然浑身散发“我现在很火大不要招惹”的危险气息,可是没有再像脱缰的野狗一样蹿出老远,跟她玩幼稚的赛跑游戏,有进步。
樗萤快走两步同他并肩,伸出手去:“要牵手!”
那雪白纤细的手指微微张着,掌心空落落,等他来握。
“不牵!”伊之助猪鼻喷气,像一个暴躁的火车头。
不牵就不牵,樗萤很自觉地去拉他腰上围的毛毛。
她指尖碰到他后腰,明显感觉他皮肉一紧。
伊之助开始思考。
他自小在山里长大,靠着一身武力所向披靡,整座山头就没有打得过他的动物,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山中之王。
打架不需要思考,他讨厌思考,可是现在不得不思考,因为一切都怪异起来。
这女人弱得要命,竟然能把他控制了,他很想像扔熊一样把她扔出去,赢个痛快,再指着她的鼻子放肆嘲笑。
但不行,那样她一定要哭,眼泪老多老多。
她哭他就烦躁,心里怪怪的,好像有一块地方塌陷下去,成了瘪瘪的坏橘子。
不知道那感觉名为“负罪感”的伊之助更加如临大敌地想,她还会再一次把脸贴在他身上!并且还要轻轻地说最喜欢他之类的话。
该死,该死,该死!
他痛恨一切不由自己掌控的被动局面,可心里不得不承认,樗萤温柔的触碰和甜甜的话语让他像踩在棉花里,浑身轻飘飘软绵绵的,好舒服。
他从没得到过这种舒服,今天是生平第一次,一旦想起,就不由自主地反复回味。
伊之助回味得飘飘然,突然回神,再次恼羞成怒,又发觉腰间的兽毛正被樗萤往后拉扯着,立马转过头凶她:“干什么!”
樗萤没有被凶到。野猪头真丑真可怕,但想想底下藏着的漂亮脸蛋,她就怕不起来,这会儿甚至明目张胆地站住了,道:“我累,走不动。”
“你在耍我吗?”伊之助话里布满山雨欲来的阴霾,他一指来路,怒道,“才走了几步路!”
这嗓子,又大声,又粗粝,活像被砂纸打磨过。
“我没有力气。”樗萤干脆蹲了下去,抱着腿,“为了下凡找你,我受了好多伤。”
她的手在腿上戳戳戳,将磕碰的淤青给他看。
果真有好几处乌青乌青的地方,她的腿很好看,肌肤莹白,伤显得十分碍眼。
伊之助也觉得碍眼,不耐烦道:“你想怎么样?”
“老公抱我。”樗萤歪头,想想,“背也可以。”
“做梦!”伊之助立马吼道。
“为什么?”樗萤完全没在担心的,露出一副困惑又担忧的表情,“因为你不敢吗?”
“蛤?!”伊之助爆发了,“蛤!我不敢?”
他一弯腰就把樗萤背了起来,势如闪电跑得飞快:“我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樗萤突然腾空,加快流速的风清爽地打在她面颊,她高兴了,在伊之助背上欢呼,新鲜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阳光和疾风。
伊之助真是一个简单的人类,其实更像动物,因为很单纯,心思也很好琢磨,撒娇管用,哭鼻子管用,激将法也很管用。
嗨呀,好可爱。
风驰电掣的猪头少年很快到达住处,放下樗萤,大声道:“怎么样!”
樗萤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见他提问,立马捧脸夸道:“老公好厉害!喜欢老公!”
伊之助脚下一个趔趄,忍无可忍出手,拳头带着劲风挥向她,堪堪停在她面前,竖起食指,用力咬字:“你再那样叫我试试看!”
“你要打我吗?”樗萤问。
“我会的!”
“那你来啊。”
“我真的会打女人!”
“你打吧!”
“……我凭什么听你的!”
伊之助终于气跑了。
樗萤好奇地打量着他的住处。
说是住处,其实就是个简陋的山洞,没有门,地上胡乱铺着干草和零散的皮毛。宽敞倒还算宽敞。
樗萤坐在干草上,真扎人,她赶紧改坐在皮毛上。
山洞好透风,下大雨恐怕也会泼进来,除了睡觉别无用处。
下午时分,被气走的伊之助回来了,还带回一只肥肥的野鸡。
他架起火,把简单处理的鸡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