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打起来了。”徐饮棠说道, 眼神里透着奇异的兴味。
时月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巷子深处,眼底稀薄破碎的金色照不出里面清晰的全景,只能勉强看见象征猎物的血气在黑暗里翻滚涌动, 勾勒出怪物扭曲臃肿的轮廓。
跟在学校里遇到的怪物闻起来是同一种类的产品, 因为跟副本里常见的, 虚空之海污染所形成的怪物不太一样,气息非常有辨识度。
能量强度来看……时月白亲亲蹭到了嘴唇边的触须, 漫不经心地跟记忆里的怪物名录对比——差不多跟D级副本的怪物难度持平,算上数量加成能勉强够到C级的尾巴。
毕竟D级到C级的怪物实力差距其实并不大,数量和遭遇频率才是玩家翻车率飙升的关键。
一天三场起跳的战斗轮, 就是铁打的也吃不消。
不过许仲平只要打这一场, 身上挂了那么多保命buff的前提下,活着抵达目的地应该没什么问题。
时月白眯了眯眼,从密密麻麻的红点里准确找出了淹没其中的许仲平,盯了一会他的动向后开口道:“就是有点可惜, 这么大个鱼饵下去,鱼还是不肯上钩。”
他脸上配合地流露出一点孩子气的沮丧——放在时月白原本那张脸上或许画风违和,但是跟白生生还有点婴儿肥的少年模样无比契合,活脱脱一只耷拉耳朵的漂亮猫猫。
漂亮到哪怕你知道他是装的,也会忍不住摸一摸他的毛耳朵,安慰地给他亲亲抱抱。
徐二宝发出了响亮的不满声音,满脸的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 用全身的每根毛毛表达对男小三见缝插针吃妈妈豆腐的嫌弃。
时月白却只是垂眸, 对着徐饮棠衣襟里投出的幽幽注视挑起唇角,回以一个餍足而又甜蜜的微笑。
徐饮棠摸了摸衣服里炸毛跳脚嗷呜告状的崽, 触须上蘸着甜甜的血色月光喂给它作为安慰, 又在时月白心口位置轻咬了一口, 口器里针管状的细舌扎进血管,倏然从心脏窜到大脑的刺痛,透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做得太明显了。”徐饮棠说道,仿佛说的是时月白钓鱼的鱼钩太直,又好像是在说时月白那摇晃着欺负幼崽的大毛尾巴太明目张胆。
当着妈妈的面欺负崽,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似乎崽崽们年轻的小妈妈,比长大以后更加护崽。
徐二宝敏锐嗅到了得寸进尺的机会,眼珠咕噜噜一转,含着妈妈的触须作势哼哼唧唧地歪缠起来。虽然妈妈缩水了大半的胸膛硬邦邦干巴巴还有点冷,也不影响它蹭蹭贴贴地撒娇。
二宝是妈妈最喜欢的崽……
喜欢……喜欢妈妈……
只不过还没等徐二宝发挥出自己的三分功力,就也被妈妈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尾巴,只好悻悻地偃旗息鼓,一边瞪大了眼睛盯着小巷里苦苦挣扎的许仲平,一边竖起耳朵听妈妈和男小三小声说话。
时月白本也就没对许仲平能钓起大鱼抱有太高的期望,随便试试万一成了呢的碰运气心态,没成功装模作样能蹭点甜头也不算亏,长远来看,说不定还是赚的。
他耸耸肩,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提到了那个盘踞在学校密室里的巨大机械体,犹如夜晚的心脏一般轰鸣不息,无机质的冰冷机械却莫名给人以强烈的“活着”的既视感。
白天借着营救龙昊的机会时月白也去相同的位置看了一眼,但那个房间里只是杂乱堆满了钢筋废电线旧电器等等,没有一星半点要运作起来的迹象,完·完·全·全的一堆垃圾。
“所以说,哪怕是相同的材料造出来的东西,材料也已经完全变化了。”时月白比划着握了下拳头,徐饮棠会意,“就像从炭变成钻石?”
时月白颔首,微微笑起来,“就像用炭捏出来的钻石。”
这可是玩家论坛里流传至今的经典笑话。
既说不出来源,也拿不出证书,更加追溯不到任何相关信息的钻石,即使是品相完美大得像个篮球千真万确的真钻石,也照旧是哪里都卖不出去的“伪劣产品”。
一夜暴富之梦就此破碎,反而为玩家们提供了经久不衰的快乐。
徐饮棠揉搓着徐二宝尾巴尖上的毛球球,像是有些憋笑般,语气古怪地提醒道:“但再怎么说,真的总归是真的。”
时月白唇角的笑意加深,“如果是黄金的话的确如此,但钻石嘛……”
众所周知,一场世纪最大的营销骗局。
换言之,“没有那张证”就等于“没有价值”。
“许仲平估计还要一会。”徐饮棠从小乖的触手上跳下来,扭头问时月白,“要去看看钻石吗?”
时月白欣然答应,伸手握住徐饮棠的手,“让凯西在这里盯着就行,说不定我们走了,鱼就愿意出窝了。”
猫猫捉鱼,岂非生来的本分。
凯西猫在意识里大通的喵喵脏话被他一键消音,总归放出来站到徐饮棠面前的是一只沉稳端庄姿态优雅,一看就很有教养的好猫猫。
好猫猫竖起尾巴摇晃着尾巴尖,喵声细语地祝他们行动顺利,又抬起干燥柔软的爪垫,友好地和阴影里负责留守的蝴蝶们打招呼。
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