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市中心的豪宅在即将入夜的傍晚时分安静得诡异, 宅邸里所有的灯都关着,唯有顶楼靠窗的房间亮起一点摇晃昏黄的光,黑黢黢的影子潜伏在火烧一般的黄昏里, 如伺机而动的野兽。
管家快步走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廊,一一清点着埋伏着的守卫。黑暗里听不见一丝一毫多余的呼吸声, 若非他曾经守卫们的同类,只怕也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他们本就是这座城市里最优秀的猎手,不仅有着猎手应有的精明冷酷与耐性,更有着各自对于死亡独特而富有艺术性的诠释, 因此才会被他的主人看中,将他们驯服为忠诚勇猛的猎犬。
倘若敌人想走进长廊深处主人的娱乐室,唯有踏着守卫们的尸体前进。
管家的主人依旧坐在娱乐室里, 拨弄着从吊灯上垂落如丝绦的、少女的金色长发。那些阳光般灿烂的发丝缠绕在老人干瘪如枯树枝的手指上, 愈发显出他的腐朽。
“都准备好了?”老人冷声询问。
管家恭敬地俯身道:“除了派出去的那些, 所有的守卫都已经就位。”
老人阴沉地笑道:“那我们就来看看,是我养的猎犬更强,还是外面来的野狗更有价值。”
管家垂眸, 没有在这个时刻吹捧主人饲养的猎犬有多么优秀或者外面的野狗多么低贱,毕竟要是那些野狗真的更强一些, 未必不会成为家犬的一员。
但是这个时刻他又不能什么都不说, 微不可查地停顿一瞬后,管家顺畅地接上了老人的话, “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为您献上精彩的死亡。”
老人嗤笑一声, “那就叫他们警醒些, 别演砸了。”
那群野狗里的娼/妓甚至能扛过埃文斯身上的诅咒彻底把他杀掉, 还闻着味道闯进组织其他成员的家里, 在发现他们不会死的体质后严刑掏出了组织的秘密,又把他们残破的身体示威般挂在了路灯上展示。
是的,说挂路灯就是货真价实的挂路灯,十米高的路灯叫警察甚至一时没法把他们救下来,随风摇晃的肉块发出奄奄一息的呻/吟,恐怖的场景让见多识广的赛因市警察都为之胆寒。
“他们就快来了。”
老人的手指无意地扯下了几缕金发,他忍不住把脸埋在手中,深深地嗅闻金发上的少女的气息,感觉自己衰老的身体仿佛也涌入了一股生机。
他绝不会落到和那些肉块一样的下场。
往日里他们坐在一起,品鉴这座城市里杀手们展示“作品”的手法,他绝不会让自己也变成那些“作品”的一员,在骨骼碎裂与皮肤剥落的剧痛中求死不能。
老人回忆起直播画面里埃文斯死前最后的画面,那个美丽而又多情的,如妖魔般令人心神摇曳的青年怜悯般的叹息,犹如圣母慈悲的垂怜。
——简直像是诅咒一样呢。
他沉闷地喘息着,更用力地挺直了脊背。
他的坐姿端正得……分明在等待一位尊贵的客人。
而此刻,被他精心布置下重重陷阱埋伏着,又竭力保持着风度翘首以盼着,那位……那几位好似马上就会敲敲门再把门一脚踹开,不太懂礼貌的客人们……
好吧,徐饮棠他们还在吃蛋糕。
猎物不会跑,但蛋糕不等人,室温下奶油很快就会化掉,蛋糕胚也会变得软趴趴黏糊糊,只要吃一口那个味道,就会因为辜负了一块小蛋糕而良心不安。
所以说,怎么能辜负一块小蛋糕呢。
它只是想给你一些甜蜜的快乐呀。
一小块蛋糕下肚,徐饮棠就发现队友们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好转。
而幼崽们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虽然蛋糕不在它们的食谱上,可不久前还想吃掉它们的布莱克在呀。
徐小乖率先伸出试探的小jiojio,舔了舔做鹌鹑状的布莱克,另外三个崽则偷偷观察妈妈的反应,见妈妈毫无反应,便立刻撒了欢地一扑而上,各自在布莱克身上啃下一块,三两口把布莱克油亮丰满的尾羽啃成了秃屁股。
布莱克缩着脖子不敢动弹,黑豆眼里流露出可怜的情绪,俨然熊孩子欺负弱小的霸凌现场。
奈何徐饮棠这个做家长的只是坐在一边看着,哪怕他一个眼神就能救布莱克于水火之中,也没有半点为了个赠品委屈自家孩子的意思。
“不过是掉了几根毛而已。”徐饮棠不咸不淡地劝说布莱克,“崽崽们都没跟你计较之前咬它们的事。”
——如果计较了,可就不是几根屁股毛能解决的事情了。
所以你看,多懂事多大度的崽崽们啊。
不仅不应该惩罚,还很值得妈妈挨个么么啾地狠狠夸奖。
突然被母亲的触须啾咪贴贴了一下的徐四喜受宠若惊,不小心就从母亲衣服里滚出来掉在了桌上,一整个晶莹剔透粉水晶一样的崽,惹来一众姨姨夸夸团慈爱的目光。
“呜呜呜喜儿真好看,不愧是我们糖咪的崽。”
——甜甜的精神一恢复,就又开始了有事糖爹万岁无事糖咪亲亲的胡言乱语,盯着粉粉嫩嫩圆球球状的四喜眼睛发绿。
偷孩子小队1/100。
徐四喜没看破甜甜想偷孩子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