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 徐饮棠坐进了青年的车里,车尾气一甩把明里暗里晚来一步的懊恼眼神尽数抛在身后。
只是被那稠艳的容光所摄而迟疑片刻, 最心仪的猎物便落进了别的猎人手中。
青年也来得极为匆忙。他的头发有些凌乱, 外套衬衫鞋子各成一派,即使没有徐三花的蝴蝶们潜伏在他的居所暗中窥探,徐饮棠也能想象出一些他慌忙冲出监控室, 抓到什么就穿什么的画面。
徐饮棠出门搞点钱的决定来得太过突然,若非为了等专车司机耽搁了一会,又纵容徐二宝送了那司机一张噩梦单行票——帮忙参考噩梦剧情也花了不少时间, 不然青年就是开出F1赛车手的速度,也不一定能赶上第一名。
但胜利会带给人类难以言喻的巨大成就感, 又随着千钧一发的紧张感和肾上腺素的飙升, 最终化为飘飘欲仙般缺乏实感的喜悦。
“看路。”徐饮棠善意提醒他。虽然以他的体质出了车祸也不会怎么样, 但这好不容易钓上来的猎物可脆皮得很。
还没上手玩一玩呢,得珍惜着点。
青年如梦方醒地把视线转回前面的路况,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注意身边的男人。
徐饮棠正悠然自得地吃着糖果, 寂静狭窄的车内空间里甚至能听到糖球与牙齿碰撞的细微声响,桃子甜美的香气幻化成令人恍惚的毒/药, 错乱的欲望在青年脑中无限制地膨胀。
要杀了他……
用刀、不, 用匕首——
不,那太都快了……要更加持久的、更加强烈的……
更加、更加美丽的……
青年舔着嘴唇,话语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你叫什么?”
徐饮棠侧眼看他,糖球恰好在此时被他咬碎,流淌出馥郁粘稠的玫瑰夹心。
玫瑰夹心微微的酸中和了硬糖外壳的甜, 徐饮棠被这意料外的小惊喜充分讨好, 嘴里含糊的“斯维特”竟让人分不清是自我介绍, 还是对糖果口味的描述。
青年感觉自己的舌尖也尝到了莫名的腥甜, 心跳鼓噪得他听不清自己在想什么,混乱地问着些他早已在监控里知道的事情,关于徐饮棠的孩子们,关于孩子们的父亲。
——他如此自然地忽略了徐饮棠的生理性别,将他直接定位在“母亲”的身份上。
徐饮棠也仿佛对他话语里的异常一无所觉,和他聊着家里可爱懂事的崽崽们。他都好久好久没有抓住个愿意听他晒崽的幸(dao)运(mei)儿(dan)了,能聊个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至于孩子他爸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被青年追问了好几次才不甚在意地答道:“祂跟我本来就不在一个世界,我也是稀里糊涂地没办法才——”徐饮棠咬了咬唇,又露出笑容,“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孩子了,不过我拿到过一些营养费,崽崽们也都很高兴。”
听起来好纯洁好无辜,好像某些爱情故事里不谙世事带球跑的主角。
明明是对着街边不认识的男人都能出卖身体的娼/妓。
青年的下颌收紧,喉头上下滑动,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脑袋里的臆想如此蓬勃狂热,将身边男人温柔的笑脸扭曲成痛苦狰狞的死相。
肤色应当是因为失血过多的惨白,皮肤应当伤痕遍布,残破得能看清下面肌肉的纹理,要活着折断手脚才能摆放出娼/妓下贱如野兽的放荡,要惨叫哀鸣到喉咙失声,才能得到如圣母一般的安宁。
那股让徐三花的蝴蝶们意乱神迷的浓郁杀意再一次出现了,徐三花赶忙指挥蝴蝶们远离,一点香味都不让沾上,倒是徐四喜仗着自己的鱼头怪们有抗体,圆滚滚的身体散出几缕雾气,捞回来了一点原汁原味的尝尝。
徐四喜:吧唧吧唧吧唧……
徐四喜:!!!!!?????
徐四喜:哕……哕哕哕呕……
徐四喜已经很努力地试图忍住了,但还是让母亲听到了一些不体面的呕吐声。鱼头怪们虽然有抗体没全军覆没,可花了好几代才改良一些的容貌再次跌入谷底。
本来它们的皮肤表面只是一层黏腻腻的鳞片,看上去也算是光滑平整,被感染后却长满了凸起恶心的脓包肉瘤,无色无味的□□也变成了恶臭粘稠的脓浆,唱歌的声音再好听,也架不住一张嘴臭得能熏死水里的鱼。
猝不及防遭此大便(徐四喜坚定认为这不是错别字),稳重如徐四喜也不禁悲愤地骂起徐三花,母亲是怎么饿着它了才让它如此饥不择食,居然会为了吃一坨粑粑而差点翻车。
徐四喜感觉自己的品味也连带着受到了侮辱。
害得它身体里水都臭掉了!得死个十几代鱼头怪才能清新回来!
要不是徐三花差点翻车的模样不像在演戏,徐四喜都怀疑徐三花是在恶意坑它。
但这次徐三花真的没有。
对徐四喜的指责徐三花又无辜又委屈,在它的蝴蝶闻起来这个人类现在也是香喷喷得叫蝴蝶们把持不住,甚至因为妈妈坐在身边让谋杀幻想更加具体,味道闻着比之前还更香浓可口一些,分明是徐四喜自己口味有问题才觉得臭。
毕竟徐四喜可是吞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