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铃刚打完没多久, 根据日常流程,还有不到十五分钟给徐饮棠打孩子(bu)。
三个崽倒是知道一顿打肯定逃不掉,老老实实在妈妈面前排排坐。徐小乖蜷缩成一小团变成灰扑扑的暗红色, 缩不进去的触手尖尖垂软耷拉着拖在地上。徐二宝不声不响夹着尾巴, 做没看好弟弟垂头丧气忏悔状。徐三花则抹着眼泪打着哭嗝, 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但是徐饮棠能隐约感知到徐三花一晚上筑造出来的巢穴规模有多么可怕,结出来的亿点点茧是多么“只有”亿点点,更糟糕的莫过于这个进程直到此刻也还没有停止, 每分每秒都有成千上万的圆茧诞生在医院的阴影中。
他都能模拟出徐三花这一次的筑巢思路——医院不像费尔幼苗那样会动会把茧弄坏,所以先大面积结茧占地盘搭好基础的巢穴框架, 然后再慢慢精细化养更多蝴蝶培育更多茧, 等到时机成熟就能把医院的一切吞噬殆尽。
徐三花生来就擅长这些, 筑巢结茧带给它比任何美食都强烈的快乐与渴望。
毕竟幼崽的生存本能让它们不惜一切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徐小乖和徐二宝变强的方法就是吃,吃得越多吃得越有营养就会越强, 所以它们对食物的渴望永无休止, 再多的食物也填不满它们身体里的无底洞。
而徐三花变强的方法是增殖, 对于食物它的渴望并不十分强烈,它需要的是更多更多的巢穴更多更多的茧——更多更多更多的蝴蝶。
在这方面,这是比两个美食家哥哥更贪婪,也更难以管教的怪物。
徐饮棠一一审视着三个崽, 确认它们每个都接收到了妈妈很生气事情很严重的讯息后, 挨个拎起来打了一顿屁股——此处不必深究它们屁股在哪里的问题,一时间房间里幼崽的哭嚎声此起彼伏,叫隔壁余空游一听就知道邻居在打孩子。
余空游打了个呵欠, 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又吓得躲到床底下去的许仲平, 嘀嘀咕咕骂他胆小鬼没出息, 以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跟老师都敢拍桌子,怎么现在这么拉了。
许仲平一如既往神情呆滞没有给他任何反应,他也不可能给他任何反应,若是偶尔嗯啊两声像是在回应什么,也不过是凑巧的错觉。
——许仲平根本就看不见他。
余空游觉得自己天天对着许仲平自言自语也快像个疯子了,叹了口气转换心情,支起耳朵听起隔壁邻居打孩子的墙角。
病房这纸糊似的墙壁守不住半点秘密,他甚至能听见徐饮棠教训孩子的说话声。
最先是徐小乖挨打,这个崽向来对妈妈又爱又怕,被打疼了也不敢叫出来只可怜巴巴地蜷成一小团。接着徐三花也尝到了出生后第一顿来自妈妈的竹笋炒肉,蝴蝶扑棱棱飞得队形散乱,蹭在徐饮棠影子里期期艾艾地认错。
妈妈我错了QAQ……
呜呜呜三花知道错了QAQ……
聪明的崽都知道妈妈生气了要及时低头认错,才能保持自己在妈妈心里乖巧可爱的好孩子形象。
而徐二宝在发现妈妈跳过自己时就意识到局势不妙,危机感强烈到没几根的毛毛都炸起来。等到妈妈的巴掌抽在屁股上时它不妙的预感化成了现实,预料外的剧痛叫徐二宝难以置信地扯着嗓子嚎起来,五只眼睛眼泪哗啦啦地流,哭得比徐三花还徐三花。
为什么徐三花犯的事,却打它打得最重呜呜呜呜QAQ。
妈妈偏心!妈妈不公平!
二宝委屈,二宝一定要说。
徐饮棠揉搓着唯一可能真委屈的徐小乖,居高临下看着哼哼唧唧的徐二宝,这个角度唤起了徐二宝差点被妈妈扔掉的恐怖记忆,叫屈的声音立刻低了三个八度。
“说吧徐二宝,这事计划了多久。”徐饮棠问。
这事不可能没有徐二宝的掺和。毕竟徐三花是个很谨慎很注重形象的崽,就是想搞事也得先观察环境再试探他的底线最后背地里悄咪咪动手,像这种刚到陌生环境立刻大规模筑巢结茧的操作,必定逃不脱徐二宝在背后筹谋已久。
就是不知道是两个崽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还是徐三花和徐二宝试图互坑双双翻车。
嗯?你说他怎么会这么清楚两个崽的本性如何?
相信我,你在你妈妈面前装傻卖乖试图萌混过关的时候,你妈妈也心里门儿清只是看你演。
徐二宝扒拉着妈妈的裤脚管小脑袋瓜飞速转动组织语言,审时度势它可是崽崽中的第一名,妈妈一喊它大名立马肚皮一翻坦白从宽。
虽然拉徐三花入伙是临时起意,想把这个医院毁掉却是它从出生第一天就想搞的大事。
他们都欺负妈妈!
徐二宝挥舞着小爪子尽显护妈宝本色,徐小乖也颤颤巍巍跟着挥了两下触手尖尖,不打自招自己也参与其中。
这两个崽崽对医院的意见可大了。徐饮棠能清楚把控幼崽的情况它们也能感知到妈妈的状态变化,每一天都是压抑麻木没有一点能让妈妈开心的事情,去另一个大楼时厌恶到恶心的情绪会到达顶峰,以至于它们都难受得感觉自己快吐了。
它们还能察觉到有什么可恶的东西纠缠着妈妈把他束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