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大婚之夜的疲惫和醉酒作遮掩,这一晚的卧房内,李瑛与萧濂二人大眼瞪小眼,皆是尴尬地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你要沐浴吗?”见时辰不早了,萧濂起了个话头。
李瑛故意对着镜子慢吞吞地解着头上的发饰:“要不你先去吧。”
“行。”萧濂拿起里衣正要朝净室走去。
“等等。”李瑛忽然又改了主意:“还是我先去吧。”
萧濂停下脚步:“行啊。”
李瑛的心里七上八下,昨晚算是被自己糊弄过去的,可今晚怎么办?总不能将自己灌醉吧?
净室中,李瑛泡在木桶里苦苦思索着,一旁的新竹替她仔细擦拭着,约莫过了半刻钟,新竹说:“小……啊不对,夫人,可以了。”
这么快?她还没想出对策呢,叫她如何出去面对房里那个大男人?
“再洗一遍吧。”
新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又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李瑛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净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她真希望走进房间的时候萧濂已经睡着了,或是衙门有什么急事被叫走了,又或是他等得不耐烦摔门走了。
可是都没有,萧濂正安安稳稳地坐在书案前看书。
他听见声响,抬头看来,见她头发都未擦干,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习惯自己来,你去沐浴吧。”
“嗯。”
不久净室里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听得李瑛心惊胆战的,她暗自焦急,怎么办怎么办,他就快出来了!
随着水声的消失,李瑛判定萧濂已经从木桶里出来了,这前后不过半刻钟时间,他沐浴也太快一些吧!
眼看着萧濂就要回房,李瑛眼一闭心一横,干脆把烛火吹灭,头上还裹着帕子就钻进了床里,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萧濂踏进来的时候,就被眼前黑漆漆的景象弄得一愣,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摸黑走向床的方向,“砰”一声,他似乎是撞到了桌角,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可又不敢发出声音。
好不容易躺在了床上,黑暗之中,萧濂凭借在战场上训练出的好的出奇的耳力,听到了她毫无规律的呼吸声,萧濂不禁觉得好笑。
身旁躺上来一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李瑛紧张地乱了呼吸,她正努力深呼吸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便听到他促狭一笑,出声道:“为何装睡?”
李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萧濂只听见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最后用快哭出来的声音抱怨道:“你管我!”
萧濂坐起身,将烛火点亮,只见那小小的人儿将自己裹成了粽子,头上还包着方巾,身上包着被子,赌气似的背对着他。
“起来。”
“做什么?”
“头发还未干。”
“不关你事。”
“你不自己起来,可别怪我动手。”
李瑛闻言蹭一下坐起身:“不劳烦您了。”
在萧濂的“威逼利诱”下,李瑛坐在镜子前,任由他用帕子一点点将她头发擦干,这一折腾,亥时便过了一半了。
李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次,她是真困了。
萧濂看着镜中泛着泪花的李瑛,揉揉她的头道:“睡吧。”
李瑛一听又被吓清醒了,他说这话何意?是字面的意思,还是暗指别的什么……?
萧濂见李瑛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罢了,自己的夫人,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李瑛拢了拢领口,不自在地爬上了床,萧濂大大方方地吹了蜡烛,什么都没再多说,闭眼假寐。
见萧濂一点动作也没有,李瑛方才的担心渐渐消散,一阵困意袭来,她昏昏欲睡。
直到她快要完全睡着了,身旁的人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她连脑子都没过,胡乱应了一声,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
翌日,李瑛神清气爽,醒了一个大早。本以为自己很勤劳了,可一看身旁的床早已空了。
他这是上了年纪不需要睡觉吗?日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鹰晚,李瑛腹诽。
她正要喊新竹来更衣,忽然回忆起昨晚他好像在睡前同她说了一句什么,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嗯嗯了一声便彻底睡过去了。
这会儿,等李瑛用自己清醒的脑子回忆起萧濂说的话的时候,她的脸蹭一下红了个透。
她记得他说的是:“你放心,在你点头之前,我都不会碰你。”
……
好在今日还有好多事在等着李瑛,她不必为萧濂的话害臊太久。
等她更衣完行至膳厅,萧濂已在等她了。
“昨夜睡得不错?”
李瑛尽量克制住自己爱胡思乱想的脑子,答:“嗯。”
“过来用早膳。”
不用说,又是满满一桌花样丰富的点心。李瑛用了个八分饱,萧濂边扫尾边说道:“今日你若得空,便将王府熟悉熟悉。我们成亲收的礼都还积压在库房中,先前府中一切都是昌叔在管,昌叔年纪也大了,接下来要劳烦你了。”
李瑛未出阁时当然也跟着赵敏益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