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老太太是今天寿宴的主角,可她并不是在场女眷中地位最高的一人。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女子的地位在娘家时是要看娘家的家世背景。出嫁后要看婆家的家世背景。待得儿子长大后,又要看儿子的本事。
唐家太太是今日一众女眷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人。于是杜家老太太对于堂戏的第一场戏,她请唐家太太先点戏册子上的戏名。
“老太太是老寿星,还请老太太先点。”唐家太太客气的回话。
“老婆子今天是东道主,主随客便,太太你先点。”杜家老太太又是谦让一回。
唐家太太就是客气一下,既然杜家老太太再是请让,唐家太太笑回道:“老太太是老寿星,您都这般说话了,那借一借老太太的喜气,我先来点一曲。”
“就《麻姑贺寿》吧。”唐家太太还是点一曲吉祥的堂戏。
杜家老太太一听这话,她的眉眼全展开,显示这一曲《麻姑贺寿》的戏让杜家老太太的心情甚好。
戏班子得着主家点的戏曲名目,幕台后的角儿们都是准备起来,很快的戏幕拉开。一曲《麻姑贺寿》便是唱起来。
杜绵绵瞧着场中诸人是一脸认真的听曲。她本人则是装着爱听的模样,实则杜绵绵对于戏曲的爱好一般般。
“老太太身边的姑娘真俊,这是老太太的哪一位孙女?”唐家太太问一句。她似乎是听戏时的随口一话,有点儿慢不经心的模样。
杜家老太太指着陪在身边的杨楚楚,她笑道:“好叫太太知道,这般俊俏姑娘若是我家的孙女,我老婆子在睡梦中都得乐醒。这是于我家小住的表姑娘,是我婆母娘家杨氏一族的姑娘。”
“哦。”唐家太太打量着杨楚楚一眼。
她当然知道杨楚楚不是杜家的姑娘。来杜家做客前,唐家太太是知晓杜家的情况。如今这一问自然有原由。
“咦。”唐家太太突然惊讶一声。
“怎么了?”杜家老太太见唐家太太的突然一声惊呼,她便是以为出什么事情。可老太太四处一瞧,她没瞧着什么问题。
杜绵绵没认真听曲,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老太太跟唐家太太的对话,杜绵绵离着不远呢,她听得一个清楚。
于是杜绵绵就听到一出比戏台子上更热闹的事儿。
只听得唐家太太指了戏台上的一个小戏子,便是扮演《麻姑贺寿》主角儿旁边,那一处还站着一个打拍子的小戏子。
“哦……”唐家太太似乎愰然大悟一样,她捂嘴一乐,说道:“杜家表姑娘的模样跟这一个小戏子长得真像。”
杜绵绵心头一跳,她瞧见被唐家太太比着跟小戏子一样的杨楚楚在听得这话时,杨楚楚的一张俏脸当场跟霜打过一样的,杨楚楚的脸上只剩下羞怯与可怜。
杜绵绵又不傻,她知道唐家太太的做法,不光是踩一回杨楚楚的脸,同样也是煽一回杜家的脸。
老太太听着唐家太太的话愣在当场。
台上的戏,还是继续唱。
台下的人,各有各的装傻法,有的女眷装着听戏听得入迷。那自然便是一心听戏,不闻耳边麻烦事。
杜绵绵是杜家女,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此时只听见“哗啦”一声响。杜绵绵起身给老太太等诸多女眷福一礼,杜绵绵满脸羞愧的说道:“我的失礼,茶盏太烫,一时不察的摔碎了。”
“祖母高寿,年年有喜,碎碎平安。”杜绵绵先给老太太一个万福,说一句吉祥话。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不在意,她道:“年年有喜,碎碎平安,这般挺好。”
杜绵绵见老太太都发话,于是她起身上前,杜绵绵对杨楚楚道歉,说道:“瞧我的错,让姨母的裙摆被茶水泼脏了,姨母,我陪您一道去换一身衣裳罢。”
“……”杨楚楚被人指着鼻子,说她像一个小戏子。小戏子在这一个时代是下九流的阶层,是被鄙弃的一小撮人。杨楚楚一个身份清白的未嫁姑娘,她被这般针对时,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杨楚楚本是寄居在杜家,她一直有些小自卑。突然被女眷中身份最高的唐家太太针对,杨楚楚又羞又怯,她不敢反驳,她不敢辩解。
杨楚楚不傻,她知道杜家一直在巴结唐家。
唐家是官宦人家,唐大人是正四品的承天府府丞。唐家太太是妻以夫贵,是官府太太。杨楚楚是一介孤女,她被唐家太太这一位官太太,这一等的贵人嘲讽讥笑时,她只有受着的份。
此时的杨楚楚只恨不能有一条地缝,让她可以钻进去躲着。
恰巧此时杜绵绵解围,杨楚楚不说一句话,在杜绵绵拉她离开时,她是神色木讷的离开。
在杜绵绵、杨楚楚离开后,唐家太太似乎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的,她继续听她的戏曲。
杜绵绵与杨楚楚回到其在杜家做客住的屋子。
“今个儿的寿宴姨母如果不想再出席,不若在屋中歇一歇。”杜绵绵又是解释话,道:“厨房那头我差人再去传一回话,让人把夕食给姨母送来就是。”
“刚才的事情是杜家无能,让姨母受一回委屈。”杜绵绵一再的表示歉意。
“与杜家不相干,许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