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鬼屋后, 黎多阳臊得脑袋耷拉着,只能时不时朝裴时屹的眼角偷偷瞄去。
……那一拳,看来打得不轻。
外面人来人往, 裴时屹两个眼睛的区别还是能看出来的,偶尔有人注意到, 会朝他左眼的眼角处看好几次,有的以为画的特效妆没当一回事, 有的则以为是哪里伤到了, 不停为帅哥的脸惋惜, 其中有几个看完还望向他们身后的鬼屋小声议论起来:
“网上说这里的鬼屋没意思,你看那人,出来眼睛都青了, 明显吓得撞到哪儿了!要不去试试?”
“真的, 他旁边那个男生也是,眼睛都红了,明显哭过, 都是从鬼屋刚出来的……”
“你们说得这么吓人,我都不敢去了。”
全程听着的黎多阳:“……”
手还一直被裴时屹握着, 从鬼屋出来都没松开过,黎多阳心虚又愧疚,带人快步走到附近休息区的亭子里坐下,瞧附近没什么人,这才凑近过去仔细检查:“还疼不?对不起, 我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害怕, 完全就没理智了, 不过……”又瞪对方一眼, “谁让你乱叫我。”
裴时屹眸色黯然,望着他没说话。
黎多阳以为他还疼,仰头给他吹了下,又开始着急:“我去问问医疗点在哪儿,买点药吧。”刚要起身,转瞬被拉着重新坐下。
“不疼,”裴时屹的唇角从他那一吹后就微微勾着,看上去好像是真的不疼,“就当提前习惯一下。”
黎多阳:“啊?”
习惯什么?
裴时屹自顾自说着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道:“只是我没想过你的拳头是这样的。”那认真思索的神色,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黎多阳:“???”
不会被他打傻了吧?
裴时屹看向他,继续说:“回国那年我第一次见你挥拳头,那时候就想,你打人肯定疼得很,现在的感受倒是颠覆了。”
黎多阳懵道:“什么?”
裴时屹以为他忘了,有些难过起来,薄唇抿了抿,提醒:“马场那次。”
黎多阳顿了下,和眼前的青年对视着,总算给想起来了:十三岁那年,他和陈伦等人在马场玩,之后遇到了前来的裴时屹和谢寻,当时两帮人互相都看不顺眼。只是他更倒霉些,走前在洗手间碰到了个想和刚回国的裴时屹交好的学长,讲他坏话也就算了,还造谣他。等发现他全都听到后,还能厚着脸皮说都是误会。
黎多阳当时想也没想,直接给了一拳头,骂了对方一句狗东西。
是记忆里很小的一件事,裴时屹不提,再过段时间,他可能真的就忘了。
“那次还是很疼的,”黎多阳说,“我打得很重,自己拳头都疼了,他只会更疼。”
谁知说完,对方立马蹙起眉来,脸色微沉,顿时把他手拿起来看了看:“刚刚打疼了吗?”
黎多阳:“……”
……所以,那一拳还是把你打疼了是吧?!
裴时屹的眼角到底疼不疼这事很难搞清楚,不过裴时屹已经认定他那一拳把自己手打疼了,二话不说,垂首便将那只手的手背亲了亲。
动作倒是很绅士有礼,如果没有接连在他每个指骨上都吻一下的话……
前面恰好有几个行人走过,看到这一幕,连忙别过头嬉笑,小声说着什么。
“……”黎多阳好不容易找回正常体温的脸蛋又要变熟了,但被这样“贴心”亲了手,他也不好意思“占便宜”,过了会儿看附近没人,立马拱身过去,在青年锋利的眼眸边角“啵”了一口!
“礼尚往来。”
裴时屹原本要搂他手微僵。
过山车那边的人似乎少了一些,黎多阳笑眯眯地把人拽起:“去坐过山车啦!”
天边晚霞如锦,园区少了大半的人。
黎多阳几乎把里面所有的刺激项目都玩了个遍,兴奋下整个脸都红润润的,相比之下,一旁的裴时屹却脸色发青,全身紧绷。
等玩过海盗船下来后,裴时屹直接趴在垃圾桶前吐了。
黎多阳傻了眼。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等裴时屹彻底好些了,他递水过去:“你害怕这种项目啊?”
对方漱口的动作一顿,坚决否认:“没?这会儿胃里有点儿不舒服而已,已经好了。”
黎多阳:“……”
眼见他还要带自己去玩跳楼机,黎多阳死活不愿去了。
裴时屹以为他累了,路上也见过几个女生累得脱下鞋揉脚或直接让男朋友老公背一段……裴时屹一句话不说,蹲下去就要帮他脱鞋。
黎多阳大惊失色,阻挠间,鞋子已经到了对方手里,翘着一只脚东倒西歪,连忙抱着青年维持平衡:“你干嘛?”
那一抱,对方原本紧绷的身体松动些许,望他一眼,弯腰将人抱起,放到一旁的秋千上,然后便把他另一只鞋也脱下来,捏着他的脚踝轻轻揉着。
黎多阳起初还有些难为情,没一会儿,被揉舒坦了,还享受地往前荡了荡:“好吧,那我们就先休息一会儿。”
揉好了脚踝,裴时屹重新给他穿上鞋,坐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