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自己母亲无法接受父亲死亡的现实,没见到父亲尸体的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父亲会归来。他把蹲在地上的母亲扶到床上,从柜子里拿出个梳子,梳理母亲乱糟糟的头发。母亲依然傻呵呵笑着,双手有些紧张的交叉缠绕,时不时朝陈泽身后招招手。
“儿子,你知道吗,昨天你爸爸和我约会了,给了我一束香喷喷的百合花。”顺着母亲手指方向看去,角落里躺着株路边采摘的野花。陈泽知道母亲记忆又错乱了,时常回忆起两人热恋时光。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全视之眼涂鸦,陷入沉思。
哄母亲入睡后,从病房离开,陈泽穿行在空荡的走廊。两侧病房紧闭,这家精神病院的房间似乎都有隔音效果,每个病房都寂静无声,整个走廊安静得可怕。
正这时两个看起来约摸二十出头的女护士朝着陈泽迎面走来,其中一人凑在另一人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距离越近,陈泽逐渐能听清楚女护士们的悄悄话:“昨晚上小霖在十七层值班,她告诉我,1705房间传出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她甚至还听到了……”说到这,女护士一脸惊恐,“电锯启动的声音!”
“啊!”倾听的女护士惊叫一声,或许是两人谈话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的陈泽,听得一清二楚。
“小霖躲在角落暗中观察,看到门打开了,里面飘出来一股血腥味,出来的是荆医生!”
“这个心理扭曲的变态,要不是院长罩着他,支持他做研究……”
“你听我说完,第二天小霖找借口进1705房间查看情况,你猜怎么着?病人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房间内整洁异常,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可能啊!”两人女护士胆战心惊,这才察觉到旁边有人在,连忙噤声,歉意地朝陈泽点点头,两人加快步子消失在走廊深处。
“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咱就辞职不干了……”
荆医生……陈泽对于未知事物并没有太强的好奇心,只要没有伤及四楼病房的母亲,自己没有兴趣探究下去。但荆医生三个字,让他脑子的弦骤然紧绷起来,联想到昨天那个披着白大褂,戴着方框眼镜,气质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他也是神经外科医生,而名单资料上的工作地点,也正是清河市精神医院!
陈泽坐上电梯,按下十六楼按钮后关闭,电梯再度打开,一向谨慎的陈泽选择徒步走上十七楼。他身上并未携带武器,打算尽量避免和荆炳华碰面,毕竟两人在密室互相见过,虽说杀戮游戏两天后开始,但面具男并未口头禁止提前“淘汰”,那么保不准荆炳华会做出何种举动。
对方是用刀经验丰富的神经科医生,自己是手无寸铁的书店老板,并且这里是他的主场,陈泽连医院构造都没有摸透。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刺探情报,而不是提前淘汰掉荆医生,毕竟强弱太过悬殊,自己必定不是荆医生的对手,而游戏里或许有规则限制和机遇偶然,自己尚有胜利的机会。
十七楼的地形构造和四楼相似,长走廊两侧是紧邻的一间间病房,走廊两头是步行楼梯,中间是公共洗手间,电梯则是位于走廊左侧的某个位置。
走廊一片寂静,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光线遮挡原因,陈泽总感觉十七楼比四楼还要光线昏暗,墙壁上的“安全通道”箭头标识发散着绿光,忽暗忽亮。陈泽耳朵贴近一间病房的铁制大门,没有一点声响,整个楼层寂静得诡异。
陈泽贴着墙壁行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1705房间渐近,陈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荆医生或许就在附近巡视,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他碰面。
1705号房间越来越近,正这时,随着“吱啦”一声,陈泽前面的1703房间突然无声打开,陈泽心头一紧,但没人从房间出来,走廊依然寂静。陈泽面色凝重,犹豫了半晌,还是打算进去一探究竟。进入房间,床铺干净如新,布置整齐,唯有病人不知所踪。窗帘拉开了,晨光洒在地板。一切如常,似乎比任何一间病房都整洁干净。
正因如此,陈泽才愈发警惕起来,胸口起伏愈发剧烈。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个管理制度松懈且有三十年院史的陈旧精神医院,有如此整洁如新的病房,反而给他一种有人故意为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