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无比。
惜时轻叹口气,原本可以转身就走,可她想了想还是迎了上去。
毕竟高顺是容喜的兄长,她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兴许是被泪水淹没了视线,高顺埋着头,并未在意前方来人,差点撞在了惜时身上。
高顺抬头看了眼惜时,赶忙朝后几步,对惜时行了礼。
惜时瞧见高顺泪流满面的神色,双眸中透着极为哀伤的绝望。
“容喜他……”
惜时支支吾吾,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本以为高顺会责怪她没有将容喜保护好,又或者会记恨她害了容喜。
然而高顺只是对惜时深深一拜,还感激惜时对容喜生前的照拂。
惜时诧异地看着高顺,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小顺子公公……你怎么……一点都不怪我?容喜……是我没护好他……”惜时抿着唇瓣,声色哽咽。
高顺擦了擦泪水,叹息道:“自打容喜进宫,奴才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奴才计划得再好,可还是没想到这天来得如此之快!进了宫,这条命便不是自己的了!”
“也罢......容喜一向敬重公主,能为公主牺牲也是他的幸事!奴才又如何会记恨公主!要恨也是恨那该恨之人!”
高顺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双眸中露出痛恨嗜血的精光。
惜时微微愣怔,高顺没有迁怒于她,让她心中更不是滋味,甚至感觉有些发怵。
或许是她已经做好被高顺痛恨的准备,而高顺极大的反差,让她内心更是愧疚了。
“皇上可有给公主一个说法了?”
高顺满怀期待地看着惜时,当瞧见惜时摇头时,他的眼眸暗了暗,转而苦笑道:“也是……皇上怎么可能为了那些贱命,而开罪大将军呢!”
惜时本想安抚高顺几句,话已到嘴边可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这场三个人的博弈刚刚开始,她必须加倍谨慎。
“容喜的后事……”
惜时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想询问高顺的意见,毕竟高顺是容喜的兄长,如何操办,他更有话语权。
然而高顺摇了摇头,苦笑着对惜时道:“奴才现在这种身份,多少双眼睛盯着,实在不容许出差错!奴才不怕丢了性命,只怕不能替容喜报仇雪恨!奴才只有容喜这一个亲人,生前不能与他相认,死后也不能为他入殓!奴才愧为他的兄长……”
惜时微微动容,便提出来要亲自为容喜料理后事,让高顺无需担忧。
高顺感恩戴德,对惜时又是一拜。
惜时轻叹口气,她能为容喜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高顺收敛住哀伤的神色,亦步亦趋地朝着颐和殿走去。
惜时想到容喜的尸身还在义庄,可左右却没瞧见的凤岐的人影,她没有再寻凤岐,而是自己先去了义庄。
北城门外的义庄特别好找,空旷的荒野上只有这么一个矮屋子。
惜时老远便瞧见秋棠蹲着义庄门外,独自发呆,时不时地还抹着眼泪。
在秋棠见到惜时的那一刻,她悲喜交加,她迅速起了身,朝着惜时奔了过去。
“公主……奴婢以为你……”秋棠声色哽咽。
“以为什么?以为我回不来了?”惜时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秋棠埋下头,轻声道:“奴婢只见凤统领一人过来……不免有些担心……”
惜时一愣,连忙看向义庄门口,“凤统领过来了?”
秋棠点点头,“凤统领此刻就在义庄里面,他说他要验尸,便将奴婢赶出来了!”
惜时眼眸深邃,抿唇不语。
秋棠目光闪烁着,眼眸里期待与失落交杂。
“公主……这尸身都已经成这样子了!凤统领还能怎么验得出是不是容喜?”
惜时冷眸看了秋棠一眼,“我也不知……或许容喜身上有什么胎记,凤统领知晓而我们不知晓吧!”
秋棠点点头,见惜时朝着义庄缓步而去,她也紧跟了上去。
正在此时,义庄的门忽然从内打开,凤歧刚要走出来,便在门口遇上了惜时。
凤歧神色晦暗不明,但却无哀伤之色。
惜时心底咯噔,刚要开口,便被凤歧拉到了一旁。
“这人不是容喜……”凤歧轻声在惜时耳旁说道。
惜时一颤,又惊又喜地瞥了眼义庄内,转而狐疑地看向凤歧问道:“你怎么如此肯定这人不是容喜?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胎记?”
凤歧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惜时怒目瞪着他,又问了他一遍。
凤歧眼眸闪烁着,犹豫片刻之后,轻声在惜时耳旁低语了几句。
惜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凤歧,转而脸红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