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时颤颤地站在段翊瑾面前,将惊恐之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段翊瑾瞥了惜时一眼,轻叹道:“凤家树大根深……恐不是如此轻巧就能连根拔起的!”
“滴水尚能穿石,皇上如今是天子,只要谋划得当,即便不能将凤家连根拔起,也必定让其元气大伤!”惜时恭敬地站在一侧,眼眸中充满着笃定之色。
段翊瑾微微颔首,倏然他抿唇一笑,透着一丝邪气。
“看来在朕和大将军之间,你已做了抉择!”
惜时微微一颤,连忙道:“民女一直是站在皇上这里的!民女迟迟没有动手,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段翊瑾挥了挥手,很明显不想听惜时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朕不论你以前如何作想,但朕要警告你,若是让朕发现你阳奉阴违,两边讨好,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惜时抿着唇瓣,口吻严肃极为严肃。
“其实皇上根本不用有此担心,皇上是天子,这天下是皇上的,所有子民也是皇上的!而大将军不过是个臣子,如何能和皇上相提并论!皇上对民女爱护有佳,而大将军只会性命要挟,民女早就想过,若要活下去,能仰仗的便只有皇上!”
惜时娓娓道来,动之以情让段翊瑾慢慢对自己消除疑心。
然而惜时也明白,能打动段翊瑾不是什么情感,而是实际的利益。
于是,惜时顿了顿,又义正严辞告诉段翊瑾,她有办法同时除去后宫身处高位的那两人。
段翊瑾眉头一喜,更是惊诧地看着惜时。
朝堂之事,他尚且可以徐徐图之,但永和宫的那个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想除掉那个老妖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段翊瑾见惜时出谋献策弹劾凤蔺羽,又献计要除去凤家那两个女人,于是他目光柔和了几分,又试探她要如何去做。
“回皇上!民女想留在昭和宫替皇后医治!”惜时缓缓道来,目光中透着决绝之色。
段翊瑾一愣,不悦地反问道:“你刚刚所言要替朕除去凤家这两个女人,现在又要去替皇后医治,你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惜时嘴角浅笑,凤思娆可是牵制段翊瑾和凤蔺羽的关键棋子,若是让段翊瑾知道凤思娆活不长久,那她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回皇上!民女这么做原因有三!其一,大将军为了让民女医治皇后已然大开杀戒,若是民女不从,民女恐怕就要成了大将军剑下亡魂!民女为了自保,不得不如此!”
“其二,皇上让张魁照料皇后已让大将军心生不满,若是再不同意民女医治皇后,只怕大将军情急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对收回他兵权更加阻力!”
“其三,民女去医治皇后,大将军定会认为皇上对他还所有顾忌,让他沾沾自喜的同时可以放松警惕!再者……皇后这孱弱的身子若是有一天扛不住,而那时皇上还未能收回兵权的话,皇上可以将一切推到民女身上,大将军只会杀了民女泄愤,而不会向皇上发难!”
惜时说得义正严辞,真挚诚恳,她料想段翊瑾绝对不会拒绝她,毕竟她所做的一切只会对段翊瑾有利,甚至替他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
若是成功,可将凤家一网打尽。若是不成功,只需牺牲她一个,他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段翊瑾眉头紧锁着,他细思着惜时的话语,未发现一丝破绽。
凤思娆这个女人好处理,永和宫的那个才真正难对付。
段翊瑾双眸闪了闪,笑道:“皇后之事,朕可以依你!但……”
“皇上可是担心太皇太后?”惜时不等段翊瑾说完,立马脱口而出。
段翊瑾怔愣地看着惜时,越发觉得惜时不光聪明,还善察人心。
段翊瑾没有吱声,但严肃的神色已经是肯定惜时所言。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随时可能会……”
惜时别有深意地看了段翊瑾一眼,段翊瑾心领神会,目光微沉。
惜时这话已然暗示了段翊瑾,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取了太皇太后性命,毕竟太皇太后这么大年纪,生死是常事。
不过,对于太皇太后惜时还有别的想法,这老妖婆对萧家所做之事,令人发指!
若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去,简直太便宜她了,至少她要让她看到整个凤家在她眼里没落,让她与她最得意的棋子反目成仇。
段翊瑾双手背后,目光深邃,忽而转换了话锋问道:“朕听闻你今日出了福园?”
惜时微微一愣,没想到段翊瑾竟然还惦记得这事。
想来也是,倘若不是自己出了园子,凤蔺羽又这般凑巧得来了,如何能让他有机会在福园兴师问罪,大肆杀戮呢。
惜时此时已经不想去想凤蔺羽来福园是巧合还是人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箭在弦上,她已经没有退路。
惜时思忖着段翊瑾问话的目的,她忽然想起凤蔺羽曾说过她与李誉之间流言,于是便对段翊瑾道:“回皇上!民女今日约了李大人一道去了城外......”
段翊瑾眉头微皱,狐疑地看向惜时,“李誉?”
“正是!”惜时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