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惜时提着食盒正打算出宫。
正在此时,高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在惜时身后喊住了她。
惜时转过身,先是惊诧地看了高顺一会,而后嘴角才微微上扬,好奇地反问道:“小顺子公公怎么来了?莫不是皇上还有其他吩咐?”
高顺脸上露着招牌似的笑容,“奴才奉皇上之命,随宁安县主一道去探望端亲王!”
“哦?”
高顺见惜时不相信,便又补充道:“端亲王脾气比较特别,皇上说宁安县主没见过端亲王,万一在端亲王那里受了委屈,那便不好了!所以皇上让奴才和县主一道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惜时心中冷哼,段翊瑾让高顺前来,哪是来保护她的,分明是来监视她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正愁该如何防范段翊瑾的人,现在高顺主动跳了出来,反倒省了她很多事。
惜时莞尔一笑,她眨着单纯的双眼,佯装感激地道:“皇上真是细致入微!我还正愁怎么去端亲王府呢……如此……便有劳小顺子公公了!”
惜时恭敬福了身,只见高顺微微颔首,却又听他道:“端亲王受了伤……太医说不宜挪动,所以端亲王此刻不在王府!”
“不在王府?”惜时惊诧地喊出了声。
高顺点点头,“端亲王此刻还在大理寺养伤……所以我们直接去大理寺便可!”
惜时微微一愣,她之前一直认为段翊鸿回了王府,没想到人竟然还在大理寺!
这养伤只是个借口,将人留在大理寺看管才是真的!
倘若真是为了养伤,那为何还要他亲自监斩琉璃?
“若不是小顺子公公,我可就犯大错了!”
惜时笑着向高顺表达心中的感激,而高顺也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对惜时做了请的姿势。
惜时微微颔首,转身走向了宫门。
二人路上无话,各怀心思,转眼便到了大理寺。
徐睿得知惜时过来并无多少惊讶,只是简单寒暄了几句,便领着惜时和高顺去了段翊鸿的屋子。
毕竟段翊鸿救驾有功,没办法住在原来禁闭之处,徐睿便将自己的屋子安置了他。
三人来到屋子前,徐睿看了惜时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可半晌之后,徐睿仅是站在一侧,对着二人道:“端亲王就在里面!本官还有些其他事情,就不能陪二位进去了!”
惜时对徐睿点点头,她目送徐睿离去之后,便紧接着推开了屋门。
那屋子虽小但收拾得极为干净,屋子里的茶桌上摆放着一套白底蓝彩的茶具,屋子一侧的书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书卷气息浓厚倒是挺符合徐睿的风格。
惜时抬眼望去,只见段翊鸿斜靠在床榻上,他青丝散落于胸前,右手拿着书卷,目光专注,似乎根本没有察觉有人进来。
高顺趋步向前,恭敬地来到段翊鸿面前一拜道:“奴才拜见端亲王!”
段翊鸿听出了高顺的声音,他眼皮都没抬,只是直接了当地问道:“何事?”
高顺一愣,他如今可是御前总管,除了皇上,其他人见到他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可段翊鸿爱搭不理的模样,很明显让他顿时觉得面上无光。
高顺忍下心中不满,脸上露出几分谄媚的微笑,“皇上心系端亲王的伤势,这不……皇上特意让宁安县主做了滋补气血的糕点带来给端亲王……”
听到惜时的名号,段翊鸿目光一滞,连带着举着书卷的右手都微微颤抖着。
他抬起头,目光看向了高顺,忽又瞧见高顺的身后还站了一个女子。
高顺眯了眯冷眸,他故意侧过身,对着惜时道:“宁安县主怎么还愣在这里?皇上还让你替端亲王诊脉呢!”
惜时深吸一口气,她缓缓走了出来,对端亲王福身行礼。
段翊鸿怔怔地看着惜时,目光复杂交织,他从榻上起了身,缓缓地走到惜时面前停下。
惜时紧了紧眉头,只觉头顶被一种打量的目光盯着,让她极不舒服。
段翊鸿看着惜时拘谨的神色,最后目光落在了惜时手上的食盒上。
“既然糕点是宁安县主所做,又是皇上赏赐,本王倒是要好好品尝一番!”段翊鸿冷哼着,转身走到茶桌前,落了座。
惜时看了一眼高顺,瞧着段翊鸿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样子,她无奈地提着食盒走了过去,将糕点小心翼翼从食盒中取出,放在了茶桌上。
段翊鸿自顾倒了杯茶水,右手拿捏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而他的眼眸却在戏谑地盯着惜时一举一动。
倏然,段翊鸿眉头一挑,对着惜时道:“本王双手不方便,宁安县主可否伺候本王用糕点?”
惜时一愣,目光落在了段翊鸿拿捏着茶盏的右手上。
惜时心中冷笑,段翊鸿分明就是故意让她难堪,可她还不能拒绝。
她从前还单纯的以为段翊鸿纯真正直,现在看来,段家的人尤其是男子,都是无耻到了骨子里。
惜时余光扫了眼高顺,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显然是不会替她出头的。
惜时没有办法,只好小心翼翼拿起一块枣糕送到段翊鸿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