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时迷迷糊糊地躺在榻上,这一夜她似乎做了很多梦,有属于自己,也有不属于自己的。
恍恍惚惚之中,她似乎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嗡嗡响着,可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如一团青烟似的漂浮在空中,她想落地却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直到阴霾密布的天空传来几声悲切的呼喊,她循声望去,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天旋地转。
待她回过神,全身刺痛无力之感席卷而上。
她挣扎地抬起如灌了铅般的眼皮,倏然一张熟悉而令人憎恶的面孔闯入她的眼帘,她瞳孔骤缩,她猛地瞪大了双眼,惊恐而又愤怒的看着他。
段翊瑾似乎被惜时的反应也惊了一跳,那种本能防备而又充满恨意的眼神,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段翊瑾询问惜时发生了什么事,而惜时只是警觉地瞪着他,惜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倘若这还是她的梦,她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取了段翊瑾的性命!
正在此时,秋棠端着金盆进了屋子,她瞧见惜时苏醒了过来,她又惊又喜,也顾不得此时段翊瑾还在旁边,她冲了过去跪在惜时的榻前。
“县主……你终于醒了!秋棠好担心你啊……”秋棠喜极而泣,可她渐渐地发现惜时的不对劲。
惜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涣散,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秋棠浑身一颤,立马慌了神,她嗪着泪水,试探性地看了看段翊瑾,战战兢兢轻声问道:“皇上……县主……她……好像不太对劲……”
段翊瑾眯了眯冷眸,冷声问道:“可有让太医来瞧过?”
秋棠点了点头,急忙回道:“太医院的张太医刚刚来瞧了,留了个方子,奴婢正要去尚药局……”
“哪个张太医?”段翊瑾打断了秋棠。
秋棠一愣,声线颤抖地厉害。
“奴婢只知道他姓张……”
“为何不去请太医令张魁?”段翊瑾又一喝问。
秋棠吓得连忙跪在段翊瑾面前,“原是想请张魁张大人的!但是太医院的人说,张大人去给小皇子诊治去了……”
秋棠说完,埋下头不敢多言一句。
段翊瑾脸色阴沉,他招了招手,高顺弓着腰朝前听令。
“去一趟文渊阁,立刻将张魁召来见朕!”
高顺颔首,一刻也不敢耽搁,急急地走出屋子。
秋棠跪在地上身躯颤抖,她余光看着高顺匆匆离去的脚步,蓦然觉得眼前的皇上对惜时很不一般。
她想到曾经宫中有关惜时会被册封为妃的传闻,如今看来也不一定是空穴来风。
秋棠想到此,莫名的松了口气,毕竟像惜时这种毫无身份地位的人在宫中若是没有皇上的照拂,像今日这样的事,还不知要发生多少次。
秋棠感激惜时对自己的救治之恩,所以她也想方设法地想要报答她,可今日之事,着实让她吓得不轻,也看清了局势,以她如此弱小的能力根本没办法保护惜时。
惜时眼神冷漠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她思忖良久,才幽幽回过神,确认自己又回到原本残酷的现实。
只不过……段翊瑾殷切的关心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或者说在她的记忆中,除非段翊瑾有求自己,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惜时收敛住神色,原本充满戾气的眸子转而便得柔和内敛了许多。
她先轻唤了秋棠几声,又看向段翊瑾,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俨然和刚刚如同换了一个人。
段翊瑾狐疑地看着惜时,又见惜时柔弱的身躯想要爬起给他行礼,他赶忙上前一扶,只觉掌心烫得厉害。
“你身体不适,这些礼数便免了罢!朕已经传了张太医过来!你先安心的躺着!”
段翊瑾亲自扶着惜时躺下,又替他掖好被子,他眼眸流露着别样的柔情,却让惜时感到头皮发麻,可她脸上还得强挂着微笑。
“你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朕听秋棠说,你跟了一个宫女去了园子,然后便失了踪……你可有瞧见那宫女长得什么模样?她为何要去找你?”
段翊瑾赋有磁性的嗓音轻柔地盘旋在惜时耳侧,这般温柔的攻势,若是其他人早就沦陷得将一切脱口而出。
可她不同,段翊瑾的温柔对她不起作用,反倒让惜时更为警觉。
“民女未瞧见那宫女的模样……她说有事要告诉民女,民女便随她进了园子……可到园子中,她便将民女打晕了过去了!等民女醒过来……便就在这里了!”
惜时抿着唇瓣,眉头拧紧着,迷惑的眼眸仿佛在说这一切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翊瑾冷眸微眯,又问道:“那宫女说了什么事,便让你跟了过去?”
段翊瑾很显然对惜时是有所怀疑的,在他看来,惜时为人谨慎,断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几句话便将自己置于险地。
然而,惜时早就猜到段翊瑾会有此一问,她装作惊恐的模样,故意说道:“那人说……她知道皇后娘娘得的什么病……还说……”
惜时有意看了看秋棠,她倒不是想瞒着秋棠,而是有些事秋棠知道得越少,她便越安全。
段翊瑾立马会意,他让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