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瞥了一眼高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惜时,她眼底深沉,狐疑却又震惊。
“昭贵妃被毒害一事,哀家刚刚也才知晓。无凭无据,皇上怎么就认定是这个医女谋害了昭贵妃呢?”太皇太后锐利的目光看向高顺,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威仪。
“皇上听闻昭贵妃出了事,立马将昭和宫封锁了起来!皇上又传了太医令张大人,张大人诊断昭贵妃是中了毒,而那毒是来自昭贵妃喝的汤药!那汤药是顾医女亲手准备的,自然她的嫌疑最大!”
高顺口吻笃定,仿佛惜时就是凶手。
太皇太后凝思片刻后,对着高顺道:“那汤药虽说是顾医女准备的,但能接触到汤药的人可不止她一个!这昭和宫上下都有嫌疑!”
太皇太后凤眸一凛,又看向惜时,“如今你的嫌疑最大,自然是要回去向皇上禀明一切!哀家相信,皇上一定会调查清楚此事!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太皇太后说完,又对高顺道:“顾医女可以随你回去!但事情必须调查清楚,若是证据不足而冤枉了顾医女,哀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高顺微微点头应诺,只见太皇太后手一挥,又道:“桂嬷嬷奉哀家懿旨会随你们一起回昭和宫,查明真相!”
“是!”桂嬷嬷领命,又将惜时从地上扶起。
二人皆朝太皇太后行礼后,随着高顺出了永和宫。
一路上,三人各怀心思,未有人说一句话。
惜时猜测,太皇太后应该是对段翊瑾起了疑心,如若不然,不会让桂嬷嬷跟着去昭和宫一探究竟,也不会对高顺说出那样的话。
段翊瑾如今还是忌惮着太皇太后的,她来永和宫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就赌段翊瑾不敢轻易治她的罪!
桂嬷嬷眼眸深邃,她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几十年,最是了解太皇太后,她深知太皇太后让她去昭和宫,很明显是怀疑其中有猫腻。
昭贵妃被人下毒一事,若是这医女没有找上永和宫,只怕她现在已经被就地处决!
怎么瞧着都是一盘死棋,竟然被她争得了一线生机。
她能走一步看十步,这份心思,她桂嬷嬷倒是小瞧了她。
三人来到昭和宫,只见此处已经被侍卫围得密不透风。
侍卫一见到惜时,便将她拿下,捆绑住她的双手,将她带到了大殿。
大殿之上,段翊瑾浑身散发着天子之威端坐在主位上,而他的两旁分别坐了几个穿戴讲究的女人。
惜时看去,其中一人她自然认识,那便是娴妃冯心玥。
还有一人挨着娴妃,穿着水蓝色的衣裙,外披白色狐裘,单纯无害的大眼从她一进门,便一直盯着她。
与娴妃相对而坐的那人生得细眉桃花眼,桃花眼下还有颗泪痣,她身着一身紫色莲花锦袍,袖口领口皆出着三四寸白狐风毛,头上累丝凤的金珠垂直两侧鬓角,说不出的典雅端庄。
那人的眼神不似冯心玥般幸灾乐祸,又不如蓝衣女子般好奇,她微微侧目,眼底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惜时站在大殿中央,只见高顺小心翼翼来到段翊瑾身侧,俯身在他耳畔轻声说了些话。
段翊瑾眉头一凛,如炬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惜时,浑身上下更是充满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
桂嬷嬷站在惜时的同侧,似乎也感受到段翊瑾天子之威的压迫之感,她朝段翊瑾行礼之后,小心翼翼表明了来意,便自觉退到一侧。
段翊瑾并不急着审问惜时,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久后,太医令张魁提着药箱,匆匆步入大殿。
不等张魁作揖,段翊瑾便开口问道:“张太医……昭贵妃情况如何?”
张太医头发花白,山羊胡垂至胸口,他一拱手道:“回皇上!昭贵妃毒已解,性命尚且无虞!”
段翊瑾凶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然而张魁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意外至极。
“但昭贵妃失血过多,胞宫无力,已伤根基,恐以后再难有孕!”
段翊瑾拧紧眉头,脸色阴沉,他未说开口说一句,而殿中更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半晌后,段翊瑾才幽幽开口,却没有询问昭贵妃无法生育事,而只是问了昭贵妃是中了什么毒!
张魁一一作答,昭贵妃中的毒正如惜时的猜测,乃夹竹桃之毒,但他查看了药渣,并没有可疑之处。
看来下毒之人蓄谋已久,或许多日之前便提炼好夹竹桃汁,看准时机在熬药之时加入,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张魁说着,不由费解地看了惜时两眼,若惜时有心下毒谋害,根本没必要让翠心给昭贵妃灌下大量的甘草绿豆汤,若非如此,昭贵妃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下毒又解毒,不知惜时这么做是何目的。
惜时处之坦然,面不改色,等张魁说完,便听到段翊瑾浑厚而极具威严的声音对她呵斥道:“大胆顾惜时!昭贵妃待你不薄,你竟如此歹毒下毒谋害昭贵妃!”
惜时跪在大殿上,一双笃定而又冰冷的眸子,毫无顾忌地看着段翊瑾。
“昭贵妃是服了民女的汤药才会中毒,但下毒之人不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