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莫要叫大人为难,妾身这便去准备便是。”
玉卿摇摇头,起身将苏三娘扶起。
随即对着那名教坊司官员缓缓行了一礼。
“请大人莫要怪罪。”
教坊司官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算你识相!”
“宋公子出身明州富商之家,要是被他看上,委身为妾,你日后富贵不愁,还要感谢本官呢。”
“那宁晏不过是一个穷酸,就算有些诗才,以你的手段,这些诗文,迟早还不是落入你的手中。”
“你既已入了贱籍,不该想的事,就不要妄想了。”
听教坊司官员冰冷的语气,让玉卿微微一颤,脸色苍白。
身为贱籍,还是教坊司的歌伎,委身青楼,这些身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念头,就是能够遇到良人,为自己脱籍从良,日后相夫教子,而不是世代贱籍,永远是以色娱人的歌伎。
为此,她在玉香楼对各来往的士子,假颜令色,不过是想在心里多一份念想。
如今看来,确实是奢望了。
沦落风尘,又哪里会让自己如意。
一个小小的教坊司官吏,就逼得自己无可奈何,更不要说,日后还有更多的达官贵人,自己根本得罪不起。
这,都是命!
从自己堕入乐籍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两点清泪,悄然在她眼角转动,但她却生生的忍住未眨眼让其掉落在脸颊上。
“妾身多谢大人抬爱。”
咬着嘴唇,她轻声的哼道,只是眼角再次无意的看向窗外,似是希望那个身影,能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大人此话,在下不敢苟同。”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这是,宁郎?
玉卿摇摇头,自己怕是这几日受了风寒,有些糊涂和意症了。
“在下认为,咸鱼尚可翻身,人要是没有梦想,那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
熟悉的语气,古怪的言辞。
玉卿心中猛地一颤,忍不住回头。
宁晏站在门口,轻笑着看向玉卿。
一旁的欢儿傻傻的站在门边,一副邀功的模样。
“宁郎!”
玉卿忍不住上前,怔怔的看着宁晏。
真的是他,他来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宁晏来了,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不是梦!
“让娘子担心了。”
宁晏踏过门槛,走向玉卿。
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玉卿心中竟然不自觉的泛起一丝酸楚。
“这里,交给我便是。”
宁晏继续说道。
这一句,玉卿心头已经忍不住的颤抖。
自从沦落乐籍的那颗早就冰冷的心,竟然重新的温热起来,只想紧紧的抱住眼前自己的郎君,再也不撒手。
下一步,宁晏却跟她错身而过,接着挡她在前面。
拱手,冲教坊司的官员行了一礼。
“宁晏宁知行,见过大人。”
“你就是宁晏。”
教坊司的官员也愣住了,宁晏忽然杀出来,让他措手不及。下意识的站起来,可又感觉自身是官身,而宁晏只不过是个秀才而已,又立即坐了下去。
“本官教坊司司乐!”
司乐!教坊司的九品属官,负责教坊司乐器和歌伎的管理。比芝麻绿豆大上那么一丢丢,还当是什么人物呢!
宁晏心中冷笑。
吏部的六品巡查,州府的五品通判自己都没怂过,你算个得!
“宁郎。”
身后的玉卿拉了拉宁晏的袖子,满脸担忧。
“司乐大人毕竟是官身,你不要……”
欲言又止的表情,简直是我见犹怜。
宁晏心中感叹,茶艺这种东西呀,靠的是天赋呀。
玉卿现在此刻心中恐怕早就已经动容,劝自己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只不过,融入骨子里的茶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施展出来。
要是现在退后,宁晏自己都没脸。
“娘子放心。”
拍着玉卿的手臂,宁晏转身,看向教坊司司乐。
“司乐大人,在下有一事请教。”
“方才大人所言,不该想的,就不要想,是指什么!”
司乐不自觉的皱眉,正要说话,宁晏却再次开口。
“众所周知,玉卿娘子与在下情投意合,在下与玉卿娘子,昔日曾立下誓言,日后登科,必为娘子脱籍,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与妻无异。”
“大人却恶言挑拨,我娘子妇人之见,若是轻信了大人,做出傻事,如此,岂不是陷在下于不义。”
“宁晏虽功名只是余杭县学小小秀才,不及大人官身,可也为圣人子弟,知忠义为先,在下不才,但也会请师长出面,讨还公道。”
“届时钱塘公、范相这些师长面前,是非曲直,自然有他们申明。”
话音落下,房间内一片寂静。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玉卿的一张俏脸怔住了,美目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