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石足矣!”
朱大爷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如此一来,老夫就放心了。”
虽然亲眼见过秧苗,也见宁晏在公堂上亲口承认。但是,范仲淹还是忍不住把宁晏召进府中,亲自询问。
得到宁晏的再三保证,他总算是心里有一些底。
“宁晏,你可知,老夫为何如此看重这占城稻试种。”
朱大爷反问。
这语气里面,明显有考究的意思。
还不是因为你们装逼失败!
沉吟片刻,宁晏道。
“占城稻产量丰厚,若是朝廷引进,且试种成功,对我大宋来说,基本可以确保江南一地,再无谨记之忧。范相曾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足见忧国忧民,如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范相当然责无旁贷。”
宁晏表示崇拜的抱拳。
你就说这一波马屁拍的溜不溜吧。
“行了!老夫知你巧言机辩,休要卖弄。”
朱大爷很是嫌弃的挥挥手,心里是怎么滋味,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新粮试种,确实功在当下,利在千秋,老夫着实责无旁贷。可不仅如此……”
停顿了片刻,范仲淹看向宁晏,继续道。
“今年江南大旱,收成不足,如今粮价大涨,百姓人心惶惶。天灾已成,就怕人祸将至!”
朱大爷一脸担忧的表情,问向宁晏。
“你可知,何为人祸?”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能太快说出来,否则不符合我一个小秀才的人设。
装作沉吟了一会儿,宁晏抬起头道。
“学生以为,无非就是趁着大灾之年,囤积居奇,抬高粮价,百姓苦不堪言,活不下去了,只能向权贵出卖田宅,如此一来,流民增多,我大宋耕农愈少,沦为佃农,便会重演前朝之……”
等等!
您别那么看我行吗。
这都是老套路了!
感觉到朱大爷的神色不对,宁晏赶紧选择闭嘴。
朱大爷不可思议的看着宁晏。
对于宁晏的才学,朱大爷是绝对认可,否则也不会钦点凤雏之才!但那仅限于处理公务,以及算学一道上。
原本是想借着这个话题,指点一下宁晏,对于民生方面的见识。
可没想到,宁晏两句话,就把这个事摆在台面上。
这节奏,明显不对啊!
朱大爷想象中的情节,应该是宁晏一脸懵的上前请教,然后自己提携后辈,剖析厉害,最后来一波商业互吹。
可谁知道,宁晏上来就终结!
“如此言论,你是从何得来。”
身为前参知政事,枢密副使,根红苗正进士出身的朱大爷可谓是大宋朝最出众的人物,但即便是自己,像宁晏这般弱冠之年,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准备科举。
宁晏倒好,张嘴就来!
这是一个弱冠不到的少年说出来的话!
眼看朱大爷有点炸的趋势。
宁晏赶紧眼珠子一转。
“小时候,学生家门前,路过一位高人……”
话音未落,就被朱大爷喝断。
“闭嘴!”
同一个梗,玩多了,就有点侮辱人的智商了。尤其是朱大爷这种原本就智商超群,近乎妖孽的人物。
可宁晏也没办法呀,你也没给我时间填坑!
“高人之事,老夫暂且不予理会。”
不愉快的天就不聊,朱大爷觉悟也很高的。
“言归正传,老夫问你,若是你,当如何破局!”
朱大爷正经起来,宁晏也不敢放肆了,准备老老实实作答。
可刚要开口,就被朱大爷堵住。
“且慢,你试种出新粮之法不论。”
朱大爷嘴角微笑。
我他么……
宁愿差点爆粗口,生生忍了下来,告诉自己。
你是大腿,你说了算。
宁晏心思飞快的转动,很显然,朱大爷打的算盘很清晰!
江南大旱,收成不足,导致粮价大涨,粮食是民生根本,粮价上涨其他物价也跟着上涨,再加上权贵奸商囤积居奇,以至于民生越发困难,引出人祸。
此事,杭州府衙,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一旦闹出民变,那大家可就都没得玩了,朝廷追责,一撸到底,谁也跑不了。
现在看来,朱大爷明显是打算,用自己试种新粮之法来应对了。
若是自己试种出秋粮一事传出去,势必会让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慌的一批。
囤粮这玩意,可是个高风险的活。
一旦粮食下跌,那可就赔的内裤都穿不上。
只要奸商将存粮抛出来,进入市场流通,粮价就能瞬间稳定下来,这场小小的江南旱灾,根本翻不起任何水花。
想到这些,宁晏心里日了狗!
亏大了!
这波血亏!
早知道,帮了朱大爷这么大个忙,多少也得抠点好处下来。
至少,范纯礼这货敢再跟老子提玉香楼的事,宁晏就敢挺直了腰板怼回去。
你爹欠老子这么大人情,咱们是不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