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和黄叶再一次相遇,他们都是街头象棋的拥趸,也都是一等一的棋手。
在街头,胡同口的树荫下,一群人围住了他们,看老莫和黄叶厮杀。
怎么说呢,老莫不来,黄叶就是这里的王者,哪怕是林阳县城也是无敌的。
阳光不是怎么热烈,人却是热火朝天。
老莫又胜一局,黄叶又输掉了一局,九盘棋,黄叶输掉了四局,平了三局,赢二局。
高手对决,观客无不为他们的精湛棋艺叹绝。
黄叶不服气,但是他必须认输。
这么多年,总是输多赢少,黄叶也不得不承认这么一个事实。
已经中午十二点,人也渐渐离去,该吃饭了,也得吃饭不是。
黄叶收拾棋子,老莫帮忙,二人一直不说话,除了下棋,偶尔说一句,其余时间,彼此不多说一句话。
黄叶站起来,老莫掏出烟,递给黄叶。
黄叶接过来烟,点燃,抽一口,喷出烟雾来。
老莫也是抽烟,看着往来的人,感叹说:“芸芸众生,犹如蝼蚁。譬如朝露,不过是经过一夜的凝结,为的就是清晨的那一瞬间,和太阳来一个拥抱。”
黄叶说:“老弟。我觉得人更像是昙花,不过是开放在黑暗里罢了,见到了阳光,也就没有了夜晚的清香和美丽。”
老莫道:“我这一辈子,做了许多的错事儿,却从不后悔来到世间一回。”
黄叶看向老莫:“你真的不后悔?”
老莫说:“不后悔!凌大富说过,他一辈子穷苦,也不后悔人间走一回。”
黄叶一震,抬头看向老莫,问道:“你认识凌大富?也就是凌风的父亲,家在屏峰山?”
老莫说:“正是!你给我介绍过凌风。”
黄叶说:“你帮助了凌风。”
老莫说:“孩子很苦。凌风的老家是长平市林阳县的一个大山里,一个叫屏峰山的地方。
那里穷,祖祖辈辈不曾走出过大山。”
黄叶扶住了树干,靠住了,黯然神伤,低声道:“凌家庄是一共几十户人家的 山村。住的是父辈肩扛的石头垒起来的房子,吃的是粗粮淡饭,穿的衣服补丁叠加着补丁。说是破衣烂衫,一点也不为过。
有一些梯田,多是几分地一块,较为分散,还要靠天吃饭。
如果猴子、野猪,或是其它的动物下山糟践,或是遇到狂风大雨、大旱的年成,一年的收成也就泡汤,白忙活。”
老莫笑啦,盯住了黄叶,沉声道:“然而凌大富还是把他的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凭借自己一身力气,攀山越岭,采一些草药、野生的特产,以及打一些猎物,到几十里外的集市换回几个钱。
日子过得不错,算是吃喝不愁,有一些钱供养凌风上学。
凌风也没有辜负老爹的期望,考进县中学,总是成绩名列前茅。”
黄叶打了一个哆嗦,看向老莫,问道:“什么意思?”
老莫道:“可是老天是妒忌人的,在凌风上高三的秋天,他的母亲上山迷路。
据回来的乡亲说,凌风的母亲跌入了山谷。乡亲们没日没夜地寻找,连一根骨头都没有找到。
祸不单行的是,父亲凌大富因为思念凌风的母亲精神恍惚,在一次采药的时候,不慎跌落山崖,幸好有同行的拉住,不然,也是不见踪影。
人是救上来啦,腿却跌断,行动不能自由。”
作为凌风的老师,黄叶很喜欢凌风,便也加以培养。
凌风也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考上了大学,走出了大山。
黄叶每当说起他的这个学生的时候,心里还是充满了骄傲的。
今儿个,老莫说了凌风、凌大富。闻之,黄叶震惊,脸上毫无表情。
凌风走过来,他的脚步很轻,问道:“为什么?黄叶老师,我一直很敬重你!你为什么花上一万,也要让牛二打残我父亲!”
黄叶看向凌风,直立腰身,沉声道:“你都知道什么?”
莫休走过来,蹲在树下的一个石头上,掏出一支烟点燃,像是自己回答自己,自问自答:“为什么?人和人之间有仇,无外乎恩怨纠葛、金钱利益、情仇等。
黄老师,你和我叔叔是属于情仇吧!”。
因为据莫休了解,凌大富一辈子都穷,没得钱,要说有什么恩怨也不可能,凌大富就没有离开大山!
情仇也是靠不住,他们之间除了凌风,也没有什么联系。
然而莫休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是凌风也是惊讶,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凌大富和黄叶没有任何的交集。
然而黄叶的回答更让凌风震惊:“情仇!”。
只有俩字,但是震撼力特大!
老莫说:“可以说说吗?这么多年,你也很憋屈的了。在爱情上,一个大知识分子败给了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夫,也挺丢人的不是!
就像现在,你饱读诗书,我也就是一个要饭的,下棋啊,你不是我的对手。
每一次下棋,我都可以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儿杀意。
不过是下棋,对于我倘且如此。如果是夺妻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