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洗一洗身上的薄汗。
而一路沉默的薛远,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沉沉的想,怎么才能让顾元白留他在身边了。
这七日以来,顾元白就像是看不到薛远这个人一般,从未给过薛远一时片刻的眼神。
他上下马车,叫的都是张绪侍卫长。圣上白皙的手也时常被侍卫长搀扶,侍卫长忠心耿耿,握着顾元白的手时,只要圣上不抽回去,他就不懂得放手。
可放在张绪身上,圣上不觉得这是逾越。放在薛远身上,圣上则根本没把薛远放在眼里。
顾元白必定是察觉出什么了。
薛远心知肚明。
知道可以让他留在顾元白身边的机会,只有这次的避暑行宫了。
*
顾元白沐浴出来后,他穿上了里衣,坐着休息了一会,待喘过来气之后,才唤了人进来。
田福生为他端来温茶,顾元白喝了几口,才觉得舒服了些,“里头的窗口关得太紧,闷得朕难受。”
“行宫里的宫人到底比不过京城中的宫侍,”田福生道,“粗心了些,小的今日就教一教他们做事。”
顾元白又喝了一杯茶,呼出一口热气,等衣物整理齐全之后,才大步走出了雾气缥缈的宫殿。
田福生想了想,“圣上,若是殿中不舒适,行宫之中也有露天的泉池,在那处泡着,应当比在宫殿之中更和您心意。”
“哦?”顾元白果然心动,“下次带朕去瞧一瞧。”
顾元白先前来避暑行宫的时候,因为大权旁落,他没有心情享受,所以对这个行宫,他并不熟悉。
稍后,顾元白便去了宛太妃的住处,给宛太妃行了礼。
等从宛太妃处回来之后,顾元白这才算是没什么事了。
他打算也给自己放两天假,除了紧急事务,其他稍后再说。
避暑行宫之中,有一处湖中岛,极似大明宫中太液池的形貌。
岛上四面凉风侵袭,哪怕是夏日也能感受到秋风的凉爽,用完午膳之后,顾元白便乘船,带着随侍的一些人,悠悠朝着湖中岛而去。
避暑行宫为前朝所筑,湖心岛到了今朝时也跟着易了名,开国皇帝给它更名为了南湖岛。
南湖岛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可顾元白这身子耐不住疲劳,在船还未到岛上时,已经随着一晃一晃的木船沉睡了过去。
为了不惊扰到圣上,船只便围着南湖岛开始了一圈又一圈的转悠,等顾元白醒过来时,侍卫们大多都已面染菜色,有晕船之兆了。
顾元白还在醒神,有些晕乎。他揉了揉额头,船夫将船只停到了岸边,顾元白起身走了两步,差点被晃荡的船给带得失去了平衡。
薛远面不改色地扶住了他,搀扶着他上了岸。他的手臂有力极了,顾元白几乎没有费上什么劲,已经稳稳当当地踩在了地面上。
他声音沙哑地问:“朕睡了多久?”
薛远道:“两刻钟有余。”
顾元白恍惚,不敢相信自己才睡了半个小时。他挥开了薛远的搀扶,回头朝着田福生一看,这老奴已经彻底晕了,难受得趴在船旁,动也动不了。
顾元白无奈摇头,“难受的都回去歇着去。”
田福生艰难含泪道:“那您——”
薛远笑道:“田总管,圣上身旁还有我等在。”
若是以往,田福生自然是欣赏薛远,薛远待在圣上身边他也放心。但在如今知道圣上有意调开薛远之后,他却不知道该不该让薛远待在圣上身边了。
田福生看了圣上一眼,顾元白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随意道:“回去吧。”
田福生恭敬道:“是。”
这一批再也坚持不住的人被船夫送了回去。侍卫长也有些难受,但他却坚持要跟在顾元白的身边。
顾元白带着人走到凉亭处,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待到众人面色好转了些,他才继续带着人往前方而去。
薛远一路默不作声,但弯腰为顾元白拂去头顶柳树枝叶时,却突然开了口:“圣上。”
顾元白侧头看了他一眼。
薛远微微笑着,朝着顾元白深出了手:“前方陡峭,您抓紧臣的手。”
侍卫当中,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薛远的精力旺盛。所有的人因为一圈圈的水上转悠都有些精神萎靡,但薛远,却好似刚刚出发一般,比睡了一觉的顾元白还要精神奕奕。
顾元白收回视线,好像随口一说,“薛卿,朕是男人。”
薛远知道顾元白这话是在提醒他。圣上是个男人,而薛远不应该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心思。
即便圣上身体再弱,容颜再好,也是一个天下最尊重的男人。
他是天下之主,对权力有着欲望和勃勃的野心,不折不扣,一个从骨子里透着强势和魅力的人,薛远怎么会搞不懂,这就是让他心底疯草丛生长起的原因。
薛远笑着收回了手,“那等圣上需要时,臣再扶着您。”
陡峭的地方过后,便听到了潺潺的水流之声。一行人走近一看,就见一方清澈的浅水湖泊正在流动,微风骤起,水波粼粼。
“圣上想要戏水去去暑吗?”薛远问,“这处就不错,瞧瞧这水流,应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