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咬伤了还能先慢条斯理地叹上一口气, 顾元白真是对他服气了。
圣上沉着脸,带着薛远来到溪边之后就将他的衣袖划破,两个尖细的牙印深入皮肤,顾元白夺过薛远的匕首, 在他衣摆上撕出一条长布条, 在伤口上方不远处进行包扎。
小皇帝应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但他却很是镇定, 手法利落而面无表情。这样的镇定让薛远甚至有些着迷。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碰碰顾元白的脸颊,到半路时发现手指上染了血迹, 又收了回来。
“圣上, ”他开口,“臣倍感荣幸。”
能被圣上包扎伤口的待遇, 他应当是比那个张绪先享受到的吧?
顾元白眉眼压着, 心情不好, “给朕闭嘴。”
顾元白不是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人, 薛远拼命救他的时候他还记得。只要不涉及到底线, 顾元白就是一个社会好青年。更何况深山野林, 没了薛远,他自己走出去?
在薛远说话的时候,顾元白已经拿着匕首将毒蛇咬出的伤口划破,他问道:“你认不认识那条蛇?”
“认识, ”薛远也就是因为认识才不急,“有毒, 毒不大, 最多也就身上麻上几日。”
顾元白点了点头, 这时才拿着水囊, 用清水清洗着薛远身上的伤处, 再用力挤压着这道伤口。
他的身体弱,挤了一会儿血就没力气了。顾元白只好喝了一口水,确定口中没有任何伤处后,才低头给薛远继续吸着血,唇一碰上,薛远瞬间僵硬在了原地,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顾元白把嘴内的血吐出,拿起清水漱上一口,再次低头给他吸吮手臂上的鲜血。
来回几次,等到鲜血的颜色重新变得艳红之后,顾元白才停了下来。他连连漱了几次口,确保口中没有吃进一丝鲜血,自己也没什么头晕眼花的征兆之后,才合上水囊,转身看看薛远面色,这一看,薛远面色泛红,眼中出神,好似中毒已深的模样。
顾元白眉头一皱,又在周围看了一圈,采些松萝来给他的伤口覆上,又撕下一段布条裹上。薛远脑子正乱,就见圣上拿起刀鞘,锋利匕首划过刀鞘,发出阵阵火花和刺耳摩擦之声,薛远被这声音惊醒,一抬头,就对上了顾元白的目光。
顾元白将匕首放进刀鞘,“感觉如何?”
薛远感觉了一下,“圣上,臣一切都好。”
顾元白奇怪:“既然一切都好,面上怎么红了?”
薛远心道,老子被心上人主动亲了,还不能脸红一下以表敬意?
他怕被看出来心意,就佯装不耐,偏过头,下颚紧绷,“圣上,不谈这个了。臣去把刚刚摘下来的野果拿着,天色已暗,山洞中也要再布置布置,以防毒蛇虫蚁跑进。”
然而再怎么布置,这处山洞在天下之主的面前还是十分的简陋。
如果只是薛远自己一个人,那么他自然不会讲究这些。可看着顾元白,薛远却觉得哪里都配不上小皇帝。
他脱下外衣,将尚且干净的一面翻转过来铺在草席之上,“圣上,将就一夜吧。”
他拖着个咬伤忙来忙去,顾元白冷静理智地提醒道:“你这样会折腾伤口,使残余的蛇毒蔓延加快。”
薛远随口道:“臣命硬的很,没事。”
傍午时还说着没事的薛远,夜里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
顾元白坐在床边,几乎无语地看着靠着山洞墙壁昏昏沉沉的人。
薛远离得顾元白很远,他浑身汗湿,脸庞在微微皱着,神情似痛苦似挣扎,身上白色染血的里衣也染上了泥土尘埃,整个人狼狈至极。
顾元白最终叹了口气,下床朝着薛远走去。
没想到这种在小说中才会发生的剧情他如今也体会了一遍,只是受伤生病发烧的不是他这个体弱之人,而是薛远这个身强体壮的主角。
顾元白揉了揉眉心,挥去困意和疲惫,“薛远?”
薛远嘴唇干燥,面色发热,顾元白蹲在一旁用手一探,果然是发了烧,他再次叫了一声:“薛远,能听到我说话吗?”
薛远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心上人的声音,他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顾元白就傻乐:“圣上?”
这笑容实在是太傻气了,顾元白被逗乐了:“别睡,保持清醒。”
薛远只看见顾元白嘴唇一张一合,他咽咽口水,喉咙一疼,剑眉顿时皱起。
顾元白:“别说话了。”
薛远点了点头,顾元白起身去找水囊。喂了薛远一些水后,看薛远清醒了一些,他才问道:“冷吗?”
“热,”薛远哑声笑了笑,“圣上,臣快热死了。”
说完,他动了动手,一头栽进了小皇帝的怀里。宫廷熏香味而传来,顾元白身上的冷意也传来,薛远满足的喟叹一声,在头脑不清不楚之间,反而忘了皇帝曾经对他说过的威胁。
仗着先前圣上的仁慈,所以大着胆子,趁机上了手。
顾元白闷哼一声,怒气横生。
“再敢动一下,”他语气阴阴沉沉,危险,“朕看你是疼的还不够。”
薛远一被威胁他就受不住,圣上身上的香味悠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