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奶奶看样子是个执拗的人,胡春宇的劝说并没有奏效,实在没办法了,他把秋莲送丈母娘家了,他也吃住在丈母娘家。
这一下瞒不住了,韩大嫂除了哭还是哭,前几天还是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如今被遭贱成这个样子,当爹妈的哪能不生气?本来身子骨就不怎么好的韩卫民,气急攻心直接病倒了,在村卫生室挂了五天吊瓶。
要不是秋莲下跪相求,韩大嫂一家是准备闹一场的。老实人逼急了也有脾气,老实人可不是软弱的代名词。
秋莲的意思是,只要她做小胡的一天媳妇,那个人就是她的奶,日后还是要相处的。老太太也就是这方面执拗,平日里对她是极好的,三餐都是她做,有时候一个看不着连衣服都洗。
何况现在已经搬出来了,老太太也奈何不了她了,就别撕破脸了,说破天还是亲人,哪能不走动。
这一场风波貌似过去了,直到几天之后,胡家奶奶来到林溪的家中,她才知道,合着这事还没过去呢。
小脚老太太来的这天,正是公社逢集的日子。
老太太不知道几点动的身,到林溪家里天刚蒙蒙亮。是韩大姐把林溪喊醒了。
“秋莲老婆婆来了。”
林溪瞬间没了睡意,她是嘴有多贱去当这个媒人,还要管售后,还要终生保修。
林溪不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胡家奶奶讪笑道:“农忙不得空,我来的早了。”
“大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等会孩子醒了,还得伺候她们上学。”
“这几个丫头有出息,我听秋莲说大凤跳级了,还老是拿第一。”
“那倒是,连她爸都说了,就算给他两个儿子都不换。”
这话韩卫国没说过,是林溪拿来怼老太太的。
“还是要有小子的,小子才是续香火。”
林溪笑了:“大娘,我听过一个儿媳妇怼她重男轻女的婆婆娘,她是这么说的‘见天让生儿子,你家是有矿啊,还是有皇位要继承?’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大娘有七十多岁了吧?还在为孙子操持,都未见的享孙子的福,更别指望重孙子了,是吧?”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是享不了他的福,至少我去下边了,能有脸见胡家的老祖宗。”
林溪有点理解胡春宇的无奈了,这位老太太真是执拗地不懂得拐个弯。
“大娘,你能看见这辈,还能看见下一辈啊?子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让他们自个操心去。您现在和孙子孙媳妇儿因为这件事离了心,就问您值得吗?”
胡家奶奶这才切入正题:“他们不理解就算了,我也不需要他们知情。就是秋莲老是住在娘家这哪成啊?别人还以为老胡家连个媳妇都养不起。”
“想接秋莲回家,那还不好办吗?你让小胡用自行车驮着你,幸许比你到公社还近,你舍近求远了。”
“她三婶,不怕你笑话,春小子现在连家都不回,我连面都见不上。”
林溪心忖:幸亏胡春宇还算个好的,否则她都没脸去见韩大哥韩大嫂了。
“大娘,你不会指望我去叫吧?你看我这样子还能出门吗?”
林溪站起身来,双胞胎都七个多月了,肚子比即将临盆的孕妇还大。
胡家奶奶连忙说道:“都不用你去的,冬莲不是在前面上班吗?你让她给她爹妈带个口信,不就成了?”
林溪装模作样地说道:“大姐,你去前面喊冬莲,让她过来一趟,大娘有话和她说。”
胡家奶奶原来打算的挺好,让林溪出面,人家两家关系好,说得上话,这事就成了。这要是喊冬莲,就那丫头的脾气……再者说了,她可不能见老韩家的人,为啥?她做了什么还是记得的,见了面还不得挨骂啊。
“她三婶,别喊冬莲,这事哪能指望个孩子啊?是吧?就麻烦她三婶跑一趟,让春小子驮你去,行不?”
还真是,算来算去还是算在林溪头上去了。林溪又不是个傻缺,她是媒人不假,一不哄二没骗,顶多眼睛有点问题,没看清老胡家的本质。结了婚,她的使命就算完成了,怎么的?还得跟在后面擦不完屁股啊?
“大娘,你别指望我,我是没脸见大哥大嫂了。当初是我看中的小胡不假,觉得他人热心、心肠好,又有门好手艺;巧了,秋莲这孩子也没得挑,年龄也合适,我一时嘴贱,就说了这个媒;你别以为,恁老胡家多么高不可攀,没有爹妈帮衬这一条,就有人看不上。大嫂那时候也有顾虑,是我让她打听打听,打听你是个好的才同意的。”
“可等结了婚,人就变了。秋莲怀孕了,你不高兴吗?偏方有用的话,我估计咱乡下就没有丫头了。小胡他娘那时候,你肯定也用过吧?小胡怎么有个姐姐呢?你小儿子家不是也有两个孙女,才有的孙子吗?”
“秋莲都瘦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是让她吃吃吃,这要是你闺女你孙女,你能这么干吗?我现在懊悔的是,识人不清,把秋莲害了。我大哥家的人,我谁都没脸见,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
“诶,她三婶,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勺子哪有不碰锅沿的,是吧?老话不都说吗,宁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