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一家来的还挺早,六点多钟就来了,来的时候林溪母子俩还没起床,韩大姐在做饭,韩卫国在整理木板下脚料,摞在一起冬天生炉子。
小胡踩着三轮车,把他奶他爷他姐全拉来了。
韩大姐抬头望天,这也太早了点吧?这个点,不仅林溪没起,孩子们也没起。
不是她家弟妹懒,是揣着俩娃累。
“小胡,你们先坐一坐,我去叫人。”
韩卫国连忙去炕上叫林溪,林溪一晚上睡不半晚上的觉,这会终于舒坦了,韩卫国这个特号大苍蝇在耳边上嗡嗡嗡,嗡嗡嗡的,就问哪个不烦。
“你烦不烦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自己折腾半宿,他眼瞎?
韩卫国哪敢耍脾气啊?活像伺候老佛爷的小太监似的,轻声道:“小胡一家来了。”
林溪惊的跟个什么似的,一骨碌爬起来,韩卫国把衣服递到她手上。如果林溪张开胳膊,大概男人会把衣服给她穿好了。
那怎么行呢?她贤妻良母的形象不要了?
林溪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打开窗子对流一下新鲜空气,屋子里虽然没有臭脚丫子,小四晚上要把尿,气味还是不咋好闻。
韩卫国泡茶的工夫,林溪把只穿着小裤衩的小四拎到了丫头们那屋。
一番临时抱佛脚的操作之后,林溪终于把小胡的亲友团迎进里屋。
“大爷大娘,不好意思啊,家里孩子小,让你们久等了。”
小胡奶奶看着扣在林溪肚子上的那半个水瓢,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再说又不是在乡下下地,工人都是按时上班的。
“没事,他婶子,是我们来的太早了,怕耽误你们上班。”
实际上啊,她也不想来的这么早,矜持,矜持懂吗?可是抗不住春小子一个劲催,就像去晚了媳妇儿就跑了一样。
难得见到孙子这般直吼吼的样,搞得小老太太对有可能成为她孙媳妇的人,很好奇、很期待,甚至于手心冒汗了是咋回事?
小胡的爷爷是个干瘦的老头,话不多,看起来很憨厚;小胡的姐姐二十多岁,也是话不多,跟在他奶后面,偶尔补充一下老太太的发言内容。
林溪对这家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是话篓子,人很实在。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韩卫民和韩大嫂以及今天的主角秋莲来了。林溪这个媒人赶紧给双方做介绍:“大爷,大娘,这是我家大哥大嫂,还有侄女秋莲;大哥大嫂,这是小胡的爷爷奶奶和姐姐。”
两家算是认识了。秋莲一出现,小胡的奶奶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他孙子这般急吼吼的了,这个姑娘俊啊,俊的像那个画上仙女似的。
不过老太太也发愁,自家孙子虽说不赖,可是没爹没娘的,又有他们这两个老骨头,肯定会给孙子减分的呀。老太太护孙心切,坐下没多久就攥着韩大嫂的手表决心了:“他婶子,春他爹虽然走的早,我和他爷从他七八岁就开始攒,多了不敢说,娶媳妇儿是够了。这孩子勤快、过日子,自己挣的也不少,都在我和他爷这儿攒着呢。再一个我和他爷的养老,我还有一个儿子,老了让老儿子养,还用不上孙子养。老二两口子也是个实在的,早保证过了,他们不贪图老的那点东西……”
巴拉巴拉,老太太唯恐漏掉一点点。好吧,林溪收回这家人不是话篓子这句话。
韩大嫂像找到知音了,也开始说自家的情况:“五月初她爹遇到了点事,上医院花了几百块钱,没办法了才把闺女挣的补上了。您放心,我和她爹还不算老,打饥荒、给她弟挣娶媳妇的钱都不用她姐俩,她们挣的钱让她们全带着,花掉的等我们挣了钱再给补上。”
林溪越听越不对味,感觉今天不是来相亲的,是来商量结婚的,难道,这亲事算是成了?
“他婶子啊,你别看我和你叔老胳膊老腿了,身子骨还行,帮着看个小重孙子还能看的动。像这个学走路车,让春儿做一个,我在后面推着不是挺好?”
小胡和秋莲的脸上,那真是红一阵黑一阵,这进展神速啊,连重孙子的学步车都开始考虑了,要不要那么夸张?
韩大嫂很认同地想点头,一想到人家重孙子的娘很可能是自家闺女,又很矜持地pass掉了点头动作。
小胡觉得他在这里忒尴尬,给韩卫国和韩卫民各递了一根香烟之后,就出去干他的活去了。
韩卫民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掏出火柴点上了;韩卫国也想吸支解闷儿,立马接收了林溪的眼刀,默默地把香烟夹到了大哥的耳朵上。
是不是只有女婿孝敬的,他才有资格吸啊?
想想八岁的大闺女,六岁的二闺女,四岁的三闺女,负岁的小闺女,最少也得十几年之后,他才能见到叫做女婿的那种生物。
负岁的小闺女:诶,爹,您想多了,俺还是个吃shi的宝宝。
林溪看了看一团和气的准亲家,又看了看秋莲,秋莲会意,红着脸也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小胡正用短刨子在推木板,看见了秋莲,立马心疼了,问道:“你咋出来了?快回去,外面天热。”
“你不是也在外面吗?”
秋莲的声音虽小,但小胡还是听见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