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是趁着孩子还在睡觉,天刚蒙蒙亮就走的。负重前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到了光明大队。因为家里还有孩子,韩卫国还要上课,沈林溪这一趟还不定到什么时侯。还有一点,她也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看看林沫,于是就让韩卫国回去了。
社员们都起了,沈林溪一路打听找到了老先生的栖身地。这是一间如假包换的牛棚,在边上隔出一角就是老先生睡觉的地上,牲口粪便虽然及时清理了,味道还是挺大的,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
牛棚里有十几头牛,和一头驴子,一个略微佝偻背的老头正在为牲口添草料。
“是薛老师吧?您好。”
薛解放连头都没抬,问道:“你是哪个?找我干啥?”
沈林溪不自在地笑了笑:“薛老师,等你忙完了咱们再说。”她抬腿走了进去,想帮着干点活,还能快一些,也能在老先生面前表现一下。
“别动。”薛解放拦住了她,“这些畜生脾气犟着呢,别伤着你。”
沈林溪只能识趣地站住,看来这是场持久战,老先生很难搞。
过了半个多小时,老先生才走了出来:“和读书有关的事,免谈。”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给您带了几本书,想着在劳动间隙让您读一下。”沈林溪在老先生面前虚晃一枪,又乖乖撤回去了。
热爱读书的人,尽管口头上排斥着,那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去看,要是那本书恰巧是他喜欢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本正是《四大名著》。
“你这丫头,这些书是从哪里搞来的?”沈林溪光顾着讨好老先生,忽略了一件事,很多藏书都被抄家没收,而她竟然明目张胆地带来了。
沈林溪的后背都冒汗了,真是疏忽了。
“下次小心点。”薛解放迅速地收起来,藏在床铺下面的草堆里。
或许是书起了作用,老先生的态度好了一些:“是你想考大学?”
沈林溪摇头:“不是我,是孩子他爸。他读高中那几年,基础没学好,现在有些吃力。”
“薛老师要是不嫌弃他天资愚钝的话,希望您可以指导他一下。”
“人人都想考,考学那么容易?像你,挺了个大肚子,还千方百计让男人往外面跑,以后有多么辛苦想过吗?”
沈林溪笑了笑才说:“薛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也知道知识改变命运这个道理。不瞒您说,我除了有四个亲生的,还有一个是大姑姐家的女儿。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即便不说,您也能想的到。”
“我是这么想的,只有孩子她爸考上学,分配了好工作,才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才能让孩子多读书读好书,以后也能走出去。所以呢,我肯请薛老师能指点一下孩子她爸,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喂牲口的活让他干。”
薛解放斜睨了她一眼:“活不用他干,每天晚上他可以过来我帮他辅导一个小时,但我有个条件。”
沈林溪眼前一亮,催促道:“您请直说。”
薛解放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须:“老朽活了多半辈子,不吃烟不喝酒,平生最爱看书,如果这个你能保证的话,其他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沈林溪都要乐翻了,只要他想的到的,没有她办不成的,有手机有票子,搞定。
薛解放也不客气,开了那么长那么长的书单,足足有四十多本,他居然连问都不问,不会以为沈林溪是开书店的吧?
从老先生那里出来,沈林溪又去了光明大队的知青点。这个时间都去上工了,知青点一个人也没有,屋子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两间屋子,共用一口大锅。
沈林溪想给林沫做点吃的,这样一放工她就能吃上饭,一顺手的事,她决定连其他人的也做了。将心比心,她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林沫好。
沈林溪正在空间里选择杂粮馒头,这种比白面馒头更容易让人接受,院子里的菠菜长起来了,那就吃炒菠菜好了。
门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沈林溪没有从空间里出来,她探头看个究竟。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了,沈林溪在第一次时间就认了出来,这不正是纠缠林沫的那个流氓吗?原来他不止是流氓,还是贼,偷东西的贼。
严光明蹑手蹑脚地走到炕上的一个铺盖卷旁边,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还有一小包红糖,偷偷地塞进那个铺盖卷里面。
沈林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严光明不是来偷东西的,而是来送东西的。沈林溪猜测,不出意外的话那个铺盖卷应该是林沫的。
目前看来,这个人也不像林沫说的那么不堪嘛。
严光明很快就离开了。
林溪从空间里取了馒头和一小块肉,又从院子弄来了一大抱菠菜,择好洗净,再放热水里一焯,捞出来备用。
把肉煸炒出油,连同菠菜一起小炒,再放上适量的水,菜就算是弄好了。
刚下工的知青,无精打采的回来了,有个人眼尖,一看房门是虚掩的,叫了声“不好”,撒丫子往屋里跑。
门突然被撞开了,吓了沈林溪一跳:“放工了吗?”
那个女知青不干了:“你是谁?在我们屋子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