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战场中有多么喧嚣,站在獠牙山顶,却只有山风吹过。
今天很难得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以夜不收那远超普通人的视力,可以一眼看出十多里外的旗帜,人马盔甲样式,就算有烟尘遮挡,以他们那丰富的经验也能做出判断。
当然,真正的利器是望远镜。
此刻架在山顶的,是一具有着三脚架,全长达到一米的大家伙,据说这是天南楚氏二号人物楚瑜的珍藏品,可以看出数十里之外。
为了安置这宝贝,夜不收们甚至在獠牙山上给它盖了个房子,里面有火炉,就差喂饭了。
但此物真是名不虚传,在这样的天气,宋阀军团的大部分兵力调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记录,敌军一万重骑自中军大营后绕出,迂回向北,意图从长城防线以北凿穿,目标很可能是我军的投石机车队。”
“记录,敌军有数量约一万的重骑,迂回的区域很大,显然是怕我军斥候发现,所以请通知鹿头山,要注意敌人的佯动兵马。”
“记录,敌军中军未动。”
“记录,敌军有数量约五千的轻骑,正在敌军重步兵缓缓切入战场,意图不明。”
随着一道道观测情报被记录,一旁的旗语兵则迅速的将其翻译成旗语,而雁回山南侧十里外,在第二条防线内,一座高台上,同样有一个夜不收用望远镜查看着这些旗语,一边看,一边翻译,旁边同样有一个旗语兵在向更南方向挥舞旗语。
而南边十多里外的一个高台上,同样还有接收旗语的旗语兵,就这样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宋阀主力部队的调度动向就来到了李肆手中。
又过了几分钟,南边鹿头山上的观察点也送来了另外一支宋阀骑兵的动向。
“好家伙,宋阀主帅挺果断啊。”
“现在情报明朗了,诸位以为如何?”
李肆问道,不能都是他乾纲独断啊,底下的将领也得培养起来。
“殿下,我军可以不去理会宋阀的南路骑兵,只集中兵力灭掉宋阀向北迂回的骑兵主力,因为,末将觉得,宋阀的主帅还是忽略了我军投石机车队的机动性与威慑力。”
董二呆率先开口,其他几人也都点头认可。
他们可一点都不敢忽略宋阀士卒的战斗力,所以对敌军北部的一万重骑格外重视,与其分兵,南北拦截,不如集中兵力灭其一部。
“那便如此!”
随着李肆令下,各主力部队便缓缓向北集结,准备打一场硬碰硬的战斗。
而同一时间,中路战场上,二十名夜不收正在为各个投石机车队进行指引调度。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得需要对战场局势非常了解洞彻的人才行。
除了夜不收,李肆这边无一人,无其他兵种可以胜任。
至于敌军那两万重步兵,却是形成了堪比边军的紧密盾阵,推着盾车,比乌龟还像乌龟,他们移动得非常缓慢,完全就是在拖时间,也不求进攻,只求能牵制投石机车队即可。
那怕此时已经有将近四千台投石机大车将他们团团包围。
“这是个善守的大将,盾阵玩的比董二呆还炉火纯青。”
站在数十米高的望台上,李肆非常感慨,这种重步兵盾阵,除了移动慢之外,在冷兵器时代几乎没有其他短板,就算是6级重骑兵,冲进去也是必死无疑。
而且他们的装备一点都不逊色李肆这边。
精钢塔盾,精钢重铠,玛德,宋阀是多有钱啊。
幸好,李肆这边的战术已经不是单纯的冷兵器战斗了。
他有足够的战马拉车,新式大车的机动性,灵活性,稳定性极高,而车载投石机也经过了改良,除了火药炮弹之外,普通石弹其重量也从十斤重,提升到十五斤重,这对重甲部队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发射!”
当一个接一个的投石机车队就位,便立刻毫不迟疑的展开攻击,这一次甚至都无需太过瞄准,两万重甲步兵铺开的面积太大,随便砸都会命中。
“发射!”
一时间,石弹如冰雹,砸落如雨,即便是盾车,虽说可以阻挡,但当石弹的数量过多,也会被击碎。
至于说以精钢打造的塔盾,石弹无法击穿,但却可以砸出一个大坑,数量极多的石弹落下,持盾的人就算再力量极大,也承受不住。
谷斚
一轮投射的石弹就是三千多颗,不过并没有火药炮弹,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火药炮弹的杀伤力反而不如石弹。
这一轮,敌军的重步兵军团还能保持基本的建制,但是片刻,就又是一轮石弹,然后接着又一轮,接着再一轮,当一台台盾车被击碎,一面面塔盾被砸得扭曲,底下的士兵被震得直吐血,他们的命运便已经注定。
冲,追不上。
守,受不住。
这就是来送死做靶子的。
一时间,这些宋阀士兵憋屈得想爆炸,之前他们还能听从军令,以防御为主,但此刻面对一轮轮石弹的轮番轰炸,谁也不想这么憋屈的死去,当再一轮石弹落下,连精钢塔盾都彻底变形之后,开始有士兵一声发喊,扔掉盾牌,只手持兵器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