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始终在认真聆听顾春娘的话,当她说出想要一份保障的时候,便从怀里掏出两张房契摆在桌子上,同时出言讲道:
“这是景德镇一品堂和瓷器厂的房契,如果日后红绡坊的生意赔了,就把这个送给你做补偿。”
顾春娘先是一愣,拿过房契看了看,诧异的问:
“你愿意把这些押给我?”
“本来就是要交给你保管的。”张旭回应了一句,迈步出门离开,直到走出老远,才又补充道:
“明日午时之前,带着卓玉昆去红绡坊,杭州府衙门会来揭封条。”
顾春娘跟到门口,望着张旭的背影,脸上一副若有所失的神情,可能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到底失去了什么?
张旭在织造府睡了一夜安稳觉之后,第二天,便打发沈若兰去通知若浅姑娘,要她在正午之前准备一场演出。
若浅姑娘更是着急,从日上三竿开始,编排着歌女们轮番上台表演,一时间又引来很多路人的关注。
临近午时,她这位花魁又亲自上台,接连弹唱了几首曲子,周围的看客们也是越聚越多。
直到赵树理带着衙役出现在红绡坊门口,所有人才纷纷安静下来。赵树理冲着等候多时的张旭一抱拳说:
“张将军,下官奉命来拆除封条。”
“你不够资格,回去告诉李瑞,让他亲自来。”张旭回应。
赵树理微微一愣神,并没敢多说,照旧恭敬的说:
“将军稍等,下官立刻去回报李大人。”
张旭目送着赵树理离开,转头冲着若浅姑娘喊道:
“咱们继续吧!”
若浅姑娘笑着点点头,继续弹唱。只不过此时那些看客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再她身上,纷纷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直到半个时辰过后,李瑞的官轿来到红绡坊,周围再度变得鸦雀无声。
李瑞从轿子里走出来,满脸陪笑着说:
“张将军,咱们昨晚已经说好,今日午时拆开封条,您又何故难为本官?”
“我可没打算难为你,只是想让杭州府的百姓听听,我这红绡坊是因为什么封的?又是为何要揭开封条?”张旭抬高声音说。
“都怪本官一时失察,遭了小人的蒙蔽。”李瑞带着歉意回答,随后看向周围百姓,朗声说道:
“天益祥石作蜀,为了一己私利,花重金雇佣扶桑使者的仆人,诬告红绡坊私通倭寇,如今真相已经查清,本官宣布:红绡坊并没有违背大明律法,可以继续经营。”
“请问李大人,真相是你查清楚的吗?”张旭不依不饶的追问。
“都是张将军明察秋毫,才得以破获此案。”李瑞只好继续恭维。
“因为你一时糊涂,我红绡坊平白无故停了四五天,这事总该有人付出代价吧?”
“此事都怪本官,我愿意承担红绡坊的损失。”
“损失就免了,代价肯定是要付的。”张旭说,随即吩咐道:
“驴子,正反打他十个耳光,也让这糊涂官长长记性。”
二驴子丝毫不含糊,听到吩咐以后,挽起衣袖上前,毫不客气的一通暴打。
李瑞只是个文官而已,直接被二驴子打的栽倒在地,眼中甚至噙着泪水。
周围百姓吓得纷纷倒吸了口凉气,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好几步。张旭见了也总算满意,点点头说:
“封条可以揭开了。”
赵树理闻言,匆忙上前逐一揭开封条,随即护送着李瑞灰溜溜的离开。
等在门口的女工,见到这景象纷纷欢呼起来,冲进厂房开始做工。
山蓝公主站在门口,眼看着红绡坊顺序有致的营业,转头对张旭说:
“你这做风阴险狠辣,并非正人君子,倒是可以成大事。”
“如果本将军是正人君子,恐怕也活不到如今。”张旭回应。
“我已经同意留在你这里,是不是可以给我发一把枪?”山蓝公主问。
“现在还不行,以后可以。”张旭回答,随后又转过头说:
“若兰,忙完了生意,你带着山蓝公主去买几套汉服,她这套衣服太显眼,还是早些换下来,免得惹麻烦。”
“好的,午后就去。”
“山蓝公主是咱们的客人,要好生招待。”
“放心吧!昨晚我安排她住了顾春娘的房间。”沈若兰回答。
“这事做的太过了!”张旭不高兴的说,转头看看正在红绡坊招待客人的顾春娘,见她没听见,便不再多说。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购买布匹的客商便开始上门。
张旭照旧实行他的限售方案,不到两个时辰,便把上架的布匹锦帛销售一空。
顾春娘和沈若兰,照旧都在店里忙碌,但是谁也不肯跟对方说话,直到送走最后一位客商,顾春娘交待伙计们收拾铺子,她自己就要离开。
“天色还早,带你去看一场热闹吧?”沈若兰终于开口讲道。
“没心情。”顾春娘冷漠的回答。
“我觉得你肯定会有兴趣的,石家的热闹!”
顾春娘听到这话,眼睛不禁瞪起几分,倒是再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