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的汉子把青楼塞挤成罐头,两位花魁盛装出场,汉子们嗷嗷嗷嚎叫,月光下的恶狼就是如此派遣内心的孤寂或者欲望。
众人迫不及待,口水把脚背都打湿,有人正要喷薄时,老鸨扭着水桶腰来到厅堂中央,大声宣布:“这两位花魁近几日身体不便,今晚只是出来跟各位大爷认识一下,三日之后,请各位带足银子再来,到时候价高者得。今晚我们这还有别的姑娘,保证让各位大爷尽兴而归。”
老鸨拍拍手,楼上的姑娘们扭摆柳腰,罗裙窸窣,红的粉的绿的黄的彩带一样飘下楼来。
王聪和钟瑜玟在两个大汉的挟持下回到房里。那一夜,两人听遍了沅水男子的呐喊,闻尽了青楼姑娘的尖叫,久旱的小城,终于迎来第一场春雨,淋湿整栋楼。
第二天下午,陈怀寿从沅水泛舟归来。今晚就可以去为两位花魁验身啦,他想到这,只恨飞箭似的小舟不够轻快。
沅水的水面波光粼粼,春风拂面,陈怀寿正处于人生巅峰,感觉一切都是为他而生,因为他的存在而存在。
小船逆水而上,两位艄公一前一后撑杆摇浆,他们下巴的汗水不足以引起陈宗主的体恤怜悯,“再快些。”宗主竟还催促两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人。
也不是人家宗主催你们,看你们手上的活计是没停下,但船怎么越来越慢?
宗主以为是自己心切,因此才觉得时间慢、船慢、一切都慢,跟不上他的平步青云。
艄公一浆打到水里一块石头上,石头崩裂。可想这艄公该有多卖力。
他再摇浆,又打碎一块石头,他正得意呢,自己怕是整个沅水最好的艄公,不然宗主也不会指定要坐他家的船。
听到在船头撑杆的儿子大喊:“爹,有冰块!”
艄公望着水面,他打碎的不是石头,而是冰块,这春光明媚的江面上怎么会结冰呢?百思不得其解。
船周围全是冰,前行极艰难,冰的触手沾到船舷,将小船夹住,任艄公如何摇浆,都不能往前半寸。
陈怀寿才感觉到船停了,“不准停船!”他大喝。
艄公一脸无奈,停下手里的浆,摊开双手,对陈怀寿说:“陈宗主,这江被冰封住,走不得咯。”
陈怀寿站在船上俯视江面,水面变成一块厚厚的冰,举目望天,天上春日高悬,阳光真实的洒在肩膀上,暖洋洋的。
“阳光下江水结冰,我还是第一次见。”陈怀寿说。
“老朽活一个甲子都是第一次见沅水结冰,陈宗主,您说会不会是老天在示意什么,这可是异象啊。”艄公说。
“没有的事,万事万物一定都有它的原有。”陈怀寿不信鬼神之说,青楼两位佳丽正在等着他呢,可不能耽误。
他跳下船踩在冰面上,很结实,看来冰很厚,他迈步走向对岸。
急不可耐,他只能轻功飞身。
傍晚来到湘钦小镇街上,街上的青石板也敷着一成厚厚的霜,树上刚冒出头的嫩芽被冻蔫,耷拉着脑袋垂在枝头,而天边却是晚霞夕照。
青楼里,大家都在传是武光大帝要来夺回宝物。
陈怀寿不信谣言,立即召集湘钦子弟,而湘钦子弟早已去探来。
整个沅水流域,以湘钦为中心,周围二十里都结冰,但别的地方还是春暖花开。
“再探!多派些人。”,陈怀寿始终不相信这是武光大帝阴魂不散,要是武光大帝还在,他也要将他制成走尸。
房间里的钟瑜玟听到暖阳下无故结冰,她会心一笑,竟拿着胭脂自己涂起来。
王聪问她为何这般高兴,知道陈怀寿今晚要来,自己先扮上要讨好这畜生么?
钟瑜玟放下胭脂盒,“我的傻妹妹啊,到处都在说武光大帝降临,你觉得这畜生今晚还有兴致来我们房里?”
“那你是要讨好武光大帝咯?”王聪的问题越来越离谱,在这方面她家公子怎么都追不上她。
“我只讨好我自己,我们的救星来啦,你知道吗?”钟瑜玟笑着说。
“钟姑娘和两百年前的武光大帝有交情?”王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低智的问题,才说出口就后悔,却也收不回去,惭愧地低下头。
“你可还记得你遇到我的那场暴雪?”钟姑娘提醒王聪。
王聪才想通,霜冻冰结,不是什么武光大帝,而是那抢走他家公子卷轴、让她家公子一丝不挂跑回家的大魔王。不出三日,湘钦门必将大乱。
翌日,探子来报,不仅地面结冰,还有一道透明的墙把湘钦围住,人畜出入不得。
陈怀寿听到这消息,将信将疑武光大帝来讨回财宝的传言,可是自己已弄丢他的明太配刀,他和武光大帝之间没有和解的余地。
他派出走尸陈怀闵,怀闵一身真气,几拳打在无色的墙上。墙晃都不晃一点,对湘钦门的秘术毫无一点敬意。
陈怀闵又飞身上天,飞到云层之上,妈呀,这墙比云还高,谁也翻不出去。
不管这是人还是鬼搞的鬼,都是极难应对,陈宗主命重开青楼后院的水井,族人全到地宫避难,地宫熔岩火热,不至于也结冰吧。
湘钦门的汉子开始在后院挖土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