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进青楼能待多久,不是取决于他的身体,而是取决于他口袋里的钱。少年身傍黄金几千两,当然要玩通宵。
白雪皑皑的早上,天亮得比往日更早,天地间所有的颜色都消解,只留一片白。
从青楼出来,一脚踏出门槛,插进深深的雪地里,走两步,腿都快拔不出来,不是夜里精力耗尽,而是雪太厚,路难行。
少年回到青楼住处时,见到钟瑜玟,幸灾乐祸地斜着眼,笑道:“钟姑娘昨晚挣了多少?”
王聪正下楼来,见她家公子在外鬼混一夜,心里闷气,趁桌上喷气的壶嘴发出,她瞟一眼少年,问道:“昨夜公子又花了多少呢?”
责备的冷水泼到少年落井下石的神态上。王聪把在街角遇到钟瑜玟的事说给他听,感慨江湖如四季,忽而如火如荼如日中天,忽而天寒地冻无家可归。
人家的遭遇,少年要负一半的责任,没有他废人家武功,人家也不至于落魄到此地步。
少年给钟瑜玟倒杯茶,说:“对不起,是我害你。”
钟瑜玟接过杯子,说:“江湖的事,风水轮流转,各为其主罢,全凭本事,谁也不欠谁,当初要是杀了我该多好。”说是不欠,语气中尽是怨恨。
放在谁身上也过意不去,有时候就是不多不少的仁慈毁人一辈子。少年注意到她身上还穿着王聪的衣服,肩上也还是王聪的大氅。
少年对王聪说:“午饭后带她置些冬天的衣物,冰雪严寒,谁也受不住。”
王聪说:“钱都给你挥霍光,明天睡大街去吧,还置什么样的衣物。”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扎银票,讨好地说:“这是我昨晚赢的,你给我的十两银子本钱,算是一本万利吧。”
王聪知道他去赌了一夜,怒气不争却又幸其走运,接过银票,说:“公子倒是一本万利啦,输了一夜的人明天怎么过呢?”
有人输才有人赢,投机取巧占领的快意都是以别人的牺牲为代价的。少年知错,内疚地说:“今晚不去了。”
他又对钟瑜玟说:“以后就跟着我们两个吧,反正怎么都是流浪,大家有个照应。”
钟瑜玟还有选择吗?一个人流浪是一份漂泊,三个人一起流浪也只是一份漂泊。她点点头,捧着杯子,沉默不语。几个月深重的苦难足以改变一个人对世界原有的认识。
大雪越下越大,想不到南方也会有这么大的雪,第一次见不觉得有什么异常,青楼里的老鸨和姑娘们都议论着,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老天爷是要把大伙都冻死嘛,看来是这些嫖客作孽太多,老天不留,害我们这些弱女子也跟着遭殃。
街上的雪有五尺厚,王聪和钟瑜玟要借助滑雪屐才能出门,把一块长长的木板绑在鞋底,踩在雪地上就不会陷下去。
到晚上,街上已经没有人,野猫野狗相继被冻死,屋外已经没有什么活物。聪明的人开始囤货居奇,酒楼青楼都没有生意,寥落沉寂,姑娘们开始大甩卖,物价飞涨,钱不值钱,谁还敢乱花。
十文钱的一壶热茶卖到二两银子,一只烧鸡买到十两,白斩鸡也要六两,卖吃的喝的都坐地起价,能歌善舞的鸡贱卖几文钱都没人请去暖床。
第二天就有人饿死了,或者是找不到鸡去暖床冻死的也说不清,反正是死透了,僵硬得很。
小镇忧心忡忡,雪一直下个不停,低矮的茅房都被覆没。客栈开始给马匹断料,人都不够吃,接下来人可能就要吃马,或者吃人,马还吃啥。
大家拥挤在这孤岛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少年开始担忧,带着两个弱女子他是走不出小镇,也不知道外面多远才有救星,湘钦该是也免不了这雪灾。
被困在青楼里,少年无事只能习武练功,比以往还勤奋。他想突破风行天上第二成就像要走出这雪域一样难,找不到北。
一日,外面依然是鹅毛大雪,少年在房间里运气练习,王聪推门进来,雪花像条狗跟蹿进来,一股寒气袭向少年,少年通过风行天上的真气察觉出这雪花中有丝丝熟悉的真气痕迹。
这不是自然的天降大雪,而是有人运功造成!
少年叫来王聪和钟瑜玟商议,这暴雪是绝世高手有意为之,不知是为何而作。
钟瑜玟告诉少年,可能是你师父,你们门派的真气功法就有冰雪的属性,我见过你师父凭空幻化出冰来。
王聪反驳,剑舍的人都会将真气外化成冰,这就是剑舍的人报仇来。
少年细思极恐:剑舍真气功法都是化用师叔偷去的秘籍,是本派功法,本派确实有冰雪属性的真气,剑舍那帮废物没这么深厚的真气造出围困一个城镇的暴雪。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暴雪是冲他来的!
少年打开窗户,留下一句“我去探探虚实”就飞身出窗。
他扶摇直上,飞到重重的云层之上。看到云层之上艳阳高照,一朵圆形的乌云正好蒙在小镇上空,雪花就是从这朵云不断飘落。
少年再到别处看看,这云再大总有个尽头吧。他顺着云飘飞,到乌云边缘时,看到别处青山耸立,河水潺潺,不见一片雪花。
他要飞出云朵时。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去路,是一块冰,少年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