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庭院人山人海,两千个人把这的空气都挤得稀薄,呼吸都有点不畅快。王太冲是唯一没有真气护体的人,呼吸更难受,他感觉到所有的空气都被人吸走了,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院子里开始被演绎。
夜幕降临,人看起来少了一些,是有人躲到长廊和樑柱上面去了,甚至有人趴在房梁上,房顶上也有那些自视甚高的人。王太冲觉得这些人还都能蹦跶,在他面前炫耀一招半式,简直是罪不可赦。他来到至临面前,这里是北山庭院,是剑舍的地盘,他们应该有秘密通道吧。
至临摇头晃脑,像个傻子,就差嘴角流点口水。他说:“没有什么通道,北山原本就是一个囚牢。”
王太冲说:“这不是你们那位博学多识的师叔的院子吗?”
至临说:“是的,我师父就是用那北山庭院来软禁他,名为庭院,实为牢笼。我们现在就身在这监牢里。”
王太冲感叹这剑舍套路太深,连自己人都坑,现在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他问这庭院已经改建过了,弄不好留了别的通道。于是他和至临来到姜秋林恶臭的房间。
这半人还没死透,在昏暗的灯光下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至临已经认不出他的模样。
至临对王太冲说:“这就是改建北山庭院的人,还有一口气在。”
王太冲问迷迷糊糊的姜秋林,“北山庭院还有没有别的出口?我们现在被困贵宝地,出不去了。”
至临给姜秋林喂一口水,他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开口说话都很艰难。但还是努力地开口了。“这里是建来做客房的,以前剑舍的客人做出出格的事,最后还全部逃走,我怎么还会留别的出口呢?”
至临问:“你有什么遗愿没有,师兄帮你完成。”
姜秋林干咳两声,说:“有,但师兄也是自身难保了,不是吗?你们来太晚了,我早去信叫你们回来取剑。当时山上就只有陈观和陈怀寿,两个人都不是师兄师父的对手,现在涣群拳的人都来了,山下还全是勤王府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你们能出这结界也出不了王府的重兵包围。”
至临问:“和你留在山上的弟子呢?怎么就只剩一个了?”
姜秋林说:“涣群门的人来后,他们都下山找你们去了,没有找到吗?没有找到才好,不然剑舍这要绝种了。”
王太冲给他号号脉,知道活不了了,伤口流脓溃烂,人的气息微弱。他很好奇为什么这的人涣群门还留着,这可是比他还没用的废物。他说:“你是不是还掌握剑舍其他庭院的秘密,涣群拳还留着你。”
姜秋林笑不出来,但他的问题实在让人发笑,他咧嘴说:“他们是不屑杀我,也不想救我,让我自生自灭。”
王太冲说:“你师姐也没杀你?”
他说:“她杀,这就是她杀我的方式,这母老虎心智走火入魔,成为武林祸害,一定不能留了,她天真的以为涣群门会把贞利剑和明太刀交到她手里。”
至临又抛出一个令人发笑的问题,“陈观说经常来探望你,他没有给你一个痛快吗?”显然没有啊,不然他现在已经烂透了。
姜秋林说:“他是伪君子,你不知道吗?他最想看到我这样,半死不活才如他的心意。当年我助掌门取的贞利剑,他们陈家对我怀恨在心,表面和我们剑舍保持交好,背地里全干见不得人的事。”
王太冲觉得他们都是半斤八两,没人做过见的人的事过,陈家和剑舍是大哥不要说二哥,都一样恶心,比这房里的腐臭一样恶心。王太冲身心都受不了,走了出来。
至临还守在姜秋林身边,他想起这还有一个姜秋林的老友,他一定想见见。
至临叫人去请断家枪的辛枚将军。
辛枚也认不出枯瘦的姜秋林,在确认那床上躺着的就是姜秋林后,他愕然无言。心想这剑舍果然是畜生的集聚地,好好的人进来能给折磨成这样,天底下再没有第二家了吧。他也问姜秋林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没有。
姜秋林反问他:“那你呢?你有没有?”辛枚才想到自己也是阶下囚徒,他的遗愿谁来完成,他也完成不了别人的遗愿。记忆是遗愿的聚集地,也是遗愿的监牢,进来就出不去了。
辛枚思考片刻,说:“也许我们都不该来这些地方,岭南可能才适合我们。”
姜秋林又问:“你后悔了吗?是后悔还是害怕。”辛枚想这问题都是他的答案,他已经不用回答,人临时后悔和害怕是情理之中,
辛枚说:“我给你一个痛快吧,是我带你来的,应该我送你上路。”他握紧长枪,咽一下口水。
姜秋林点点头,闭上眼睛。他是早就做好死的准备,但一直都是准备着,这不争气的身体近来倔强起来,坚强得很。
辛枚提枪在空中旋两圈,直手突刺,一枪刺中姜秋林的心窝,他终于如愿得死了。临死前那一刻,他想到在那天在门口被至殊最后杀掉的那个人,他也是受了很多苦最后得解脱;又想到王聪,也是被至殊折磨的人,他一路从昭义城跟到剑舍,就这样走上一条奇怪的路。他想到他在江湖一路走来,所有的事都在一瞬间又重新再经历了一次。
辛枚拔出银枪,姜秋林的心跳就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