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权倾倾满目心痛地看着既苍凉又伟岸的父亲,在她心里,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像一座高山那样。
而现在,有人随随意意就践踏了这座高山。
“爸没事。”权不凡低声安慰权倾倾。
权老爷子便是在此时缓缓开口,“我刚才,让你说话了吗?”
“在父亲面前,抢先说话,目无尊长,你的年纪都白长了?”
权不凡低垂着头,仿佛没有半点血性,“对不起,爸,刚才是我不懂事,请您见谅。”
权倾倾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虽然爸爸是在向他的父亲道歉,但这卑微的姿态,还是让她心里难受愧疚至极。即便这高高在上的老者是她爷爷,她都忍不住心生怨怼!
权招招小心翼翼往她爸权去邪身旁缩。
看来之前还是她太单纯了,她竟然还想着,万一老爷子是想棒打她跟龙异这对鸳鸯,她在这么多长辈面前哭诉她跟龙异之间的感情,好像很丢脸。现在看老爷子二话不说就给大伯一巴掌的举动……
她怀疑她根本就没机会在老爷子面前丢脸。
老爷子的专横程度,还有他在权家的威严,简直是不可撼动的!
打人不打脸,大伯脸都被打肿,竟然只能卑微道歉。她要是惹恼了老爷子,恐怕不止脸被打肿这么简单!
她害怕!
爸爸,保护我!
权去邪只是暗含警告的看了一眼这个糟心女,气老子的时候,你理直气壮,现在知道害怕了?
“别以为我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就不知道你们的打算。”权老爷子打完然后又坐下,姿态雍容往椅子上一靠。
“跟傅家订婚?”
“是想着,我会碍于傅家的颜面,捏着鼻子将你们私自定下来的这门婚事认了吗?”
权不凡在权老爷子面前低着头,小心翼翼说道,“不是的,爸。是因为倾倾跟傅良之两个年轻人互相喜欢,所以我们当父母的才会答应。”
“你是觉得我老糊涂了?”权老爷子轻声呵笑,“还是你打没挨够?”
权不凡面皮一抖。
老爷子手掌重重拍了拍餐桌,“别蠢得在我面前耍心机!只要我还没入土,你们就别想翻出天去!”
“爷爷,别随意动怒,小心身体。”权玺在旁边出言关怀道。
权老爷子对孙子权玺,比对几个儿子要态度好得多。
权玺一劝,他哪怕刚才正处于暴怒中,正在立威,也极为慈祥的看了权玺一眼,“好,爷爷听你的。
”
权玺眼神微闪,不动声色。
其实有时候他觉得,老爷子对他的态度,似乎好得过分了……
权老爷子情绪平复下来,冷漠对权不凡夫妇道,“权倾倾跟傅良之的婚事,作废。给你们一周时间,把话跟傅家清楚。既不能伤了两家和气,又要妥当把这婚约不作数。”
权不凡咬紧牙关,太阳穴上青筋毕现。
老爷子继续说道:“倾倾很快就满二十八了,她的婚事,是一早就已经注定了的,绝无任何更改可能。”
“可是我这个当父亲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嫁给什么鬼东西!!”当牙齿咬得作响,心中最后一根弦崩断,权不凡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直视权老爷子。
“仅凭一封信,信上写着要求取权家长女,倾倾就莫名其妙多了一桩婚事……”
权老爷子仿佛没有听到权不凡的话,“黄金榻,白银鞋,珍珠冠,这些指明要求准备好的东西,我都已经让人备好。”
“我是倾倾的爸爸,是周露的丈夫,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妻子,一个女儿,如果我连妻女都保护不了,那我又算什么男人?”
权老爷子:“等时间一到,倾倾就做好准备,出嫁。”
“爸,我不同意这种荒唐的婚事,我也不答应我女儿就这么莫名其妙嫁人!”权不凡从刚才低声下气的低语,终于音量盖过权老爷子。
“你不同意?”权老爷子终于正眼看权不凡,“我还没死,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这家里,轮得到你做主吗?”
“倾倾是我女儿,我是她爸爸,她的婚姻,我可以做主!”
什么可笑的手书?
【童女之身不可破。】
【备好黄金榻,白银鞋,珍珠冠。】
【眉心用杜鹃啼血混朱砂点痣,口内需含千年不腐夜明珠,手腕脚踝皆要戴上用江水浸泡过八年的五彩丝线编织成的手环。】
这听上去,像什么正经要求吗?
这像嫁人吗?
这分明像殉葬!!
无论是那封求娶权家长女的手书,还是书信上所写的内容,又或者是老爷子的态度,都让人觉得可笑极了。
“为了女儿,你倒是硬气。”权老爷子深深看着权不凡,矍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可以为了女儿不顾一切的父亲。
只可惜这世上许多事,不是光靠奋不顾身就能摆平得了的。他很早就领悟到了,但很显然,不凡还没领悟到……
“不想权倾倾嫁?”老爷子靠坐在椅子上,眯着眼,老神在在。
还不等权不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