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磊这些话一出口,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之前一直和和气气的杨磊会说出这么尖锐的话。
完全不留情面。
几乎就是在拿巴掌扇老头儿的脸。
并且把老头儿的脸皮子都撕下来了。
这对这些自诩德高望重资历深厚的老头儿们来说,比杀了他们可还难受。
张中强干瘦的脸颊抽搐了好几下,胸膛也一鼓一鼓的,眼神也瞬间凶狠了许多,像是要把杨磊生吞活剥了一般。
另外俩老头儿也一样。
尤其是身材高大还是副会长的老张,更是一拍桌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有没有点教养?”
杨磊毫不示弱,“我有没有教养轮不到你们这些为老不尊的来点评,找茬就找茬,还装模作样地装前辈,装给谁看呢?别人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
“你——”
“放下你的手指,长辈没教过你别乱指点?”
老张气到几乎窒息,哆哆嗦嗦地放下手后狠狠一跺脚,转身就走。
倒是一旁的张大福悄悄地冲着杨磊竖起了大拇指,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面带快意的笑容,仿佛也跟着出了一口恶气。
张中强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烟杆子在茶几上敲了好几下,怒极反笑,“行,不愧是谭正义的孙女婿,这事儿我记下了,而且没完,小家伙,咱们走着瞧,”说完也起身追着老张出门。
三个老头儿气冲冲地离开,就差摔门。
不过等老头儿们离开,张大福瞬间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拍大腿,“老弟,还得是你啊,只有你才能治得了这些个老家伙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杨磊咧咧嘴。
这张大福倒是个妙人,挺有趣,亲爹被他怼了,不但不生气反而乐到哈哈大笑,还很畅快的样子。
难不成是父子俩是仇人?
嗯,仇人不可能。
只能说明张大福这个人确实有趣,而且比张中强那些个老头儿更懂人情世故。
想到这里,也笑着朝张中强道:“可以理解,但不接受。”
“没人能受得了那些老顽固,就喜欢抱团自娱自乐,没啥本事偏爱摆架子,也就他们圈里那些人凑一块了相互捧场,自我感觉还不错,其实就是臭味相投,要不是我爹,我都不稀得搭理他,还是咱们这些年轻人好玩哈哈,老弟,你的大名我可早就听说过了,嘿嘿嘿,那个时候你还没上高中呢。”
“哦?”
“我一朋友也晋省的,某天跟我说潞州府出了个小怪才,能蒙眼鉴宝,一双手跟开了外挂一样,一摸就知新旧,非常神奇,然后还讲了你的传奇故事,当时就觉得很了不起,等你来首都,更是天天听人说你名字,圈里人说,圈外人也说,正经媒体说,小道消息也说,反正啊,就一个词儿,如雷贯耳!”
杨磊拱手,“都是前辈和同行们给面子,嘿嘿。”
“别,别谦虚,你的实力我是认可的,毕竟是谭老爷子的准女婿,老爷子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看样子,你家和谭家还有一段恩怨?”
“什么恩怨啊,太高抬我们了,其实就是我爹不干人事儿被谭老爷子揭穿了,然后就恼羞成怒分道扬镳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还是说说这些个瓷器吧,老弟,你真能确定是仿品。”
“百分百的高仿。”
“这样啊,”张大福想了想,朝儿子张小白招招手,“拿锤子来。”
张小白眼睛一亮,兴奋地跑到后边拎出一柄小锤子,还顺带着把垃圾桶拿过来,“爹,给你。”
张大福接过锤子,拿起那只仿永乐青花葡萄纹大盘放在垃圾桶上边,锤子轻磕。
“当啷——”
精美的大盘子应声而碎。
不仅如此,张大福还拿起两块较大的碎片也直接敲碎。
“当当当——”
不到一分钟,几件高仿瓷全部变成一堆碎瓷。
杨磊在一旁看着没有任何表情。
心里却挺佩服这个中年男人,就算这些东西是高仿品,那也是挺不错的现代瓷器,只要标明是高仿品,同样也能卖出不错的价格,最低三五万,最高十多万,仿制水平和仿制工艺在这儿摆着呢,值这个价。
但是呢,却毫不犹豫地全部砸碎。
不过这个决定非常英明,因为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保住店铺的名声,万一传出去,损失可就不是几万几十万了,怕是从此要黄。
虽然可以和杨磊好好商量央求杨磊帮忙保密,但把这事儿寄托在杨磊这个外人身上,远不如自己表明态度来得好,而且这事儿传出去不但没有损失,反而会成为一桩美谈,诸如“张大福怒砸高仿瓷”之类。
所以说这个张大福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这时,张大福才施施然地放下锤子,“老弟,不用惊讶,这是我们店的规矩,被我们当真品拿出来卖的赝品都是这个下场。”
杨磊秒懂。
这意思是店里有新有老,都在这儿摆着,自己打眼无所谓。
但店里自己打眼了,把新东西当老东西拿出来兜售,并且被人看穿,就会主动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