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号。
潞州府周贤路古玩市场,齐云斋。
杨磊进门就给了徐景娜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妹子,想我了没。”
徐景娜脸红红的点头。
“嘿嘿,那你偷偷地告诉我,你老板的好货都藏在哪儿?”
喝茶的周齐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老弟,一来就打探我的宝藏,这不合适吧。”
杨磊哈哈大笑,“瞧你那小气样儿,我就是想开开眼界,又不会抢你的。”
“你不明抢,但巧取的本领连孙猴子都比不上,好家伙,你在学校里逍遥自在,我都成圈里的大笑话了,六千块钱卖掉的宝贝又花二十万买回来,臊得我好几天没敢开门营业。”
“嘿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正常正常,看开点,老马偶失蹄,但不影响你周老板的赫赫威名。”
“去去去,别拍马屁,没用,”周齐云一脸嫌弃,“你考得咋样?”
“省状元妥妥的。”
“真的?”
“我什么时候吹过牛?”
“常吹。”
“……但我能把吹过的牛都实现了,就问你服不服。”
周齐云大笑,“你要是真能拿个省状元回来,我,我……”
“哦?”
“店里这些宝贝任你挑一件。”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杨磊毫不客气,在店里踅摸起来。
转了一圈,指了指一只三十多厘米高的青花釉里红玉壶春瓶,“这瓶子给我留着,到时候来取。”
周齐云愕然,“手下留情了还是我又看走眼了?”
杨磊高深莫测的笑笑,“你猜。”
周齐云顾不得和杨磊磨嘴皮子,急忙捧起那只瓶子研究起来,“清中期的东西,釉色胎质都没问题,是官窑出品,但没底款,但画风像乾隆甚至嘉庆的风格,市场价也就四五万而已,老弟,你这是手下留情了吧。”
杨磊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让你留着你留着就对了,除非你打算反悔,”说着翘起二郎腿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茶水,对徐景娜道:“大妹子,姓周的要是敢反悔,你可得帮我做主啊,你是这件事情唯一的见证者,要是这个不要脸的真不要脸了,你就狠狠的唾弃他。”
周齐云的脸色拉下来,“你个小狐狸才不要脸呢,我周齐云这块招牌可是响当当的硬,留着就留着,但到时候得给我个说法。”
“行。”
“那就拭目以待,看你能不能拿到这个省状元,”周齐云说到这里放下瓶子,“你这才忙完就跑这儿来,想弄啥嘞?”
杨磊支起身子,“赚钱,赚大钱,老周,哪儿捡漏的概率高。”
“……捡漏当然是地摊上了。”
“这不废话,问题是今天才周一,半个月才开市两次而已,我是问除地摊外的其他地方。”
周齐云想了想,“这个门路有是有,但你得带上我,有钱一块赚。”
“行,走!”
说走就走。
周齐云把店扔给徐景娜,开车拉着杨磊直奔郊区,拐进小杨庄在一栋看着挺新的二层楼门口停下,“只看货,别多问,懂?”
“懂。”
杨磊当然懂。
古玩行里水很深,有些事情可以问,但有些事情是万万打听不得的,倒不怕有人谋财害命,就怕被牵扯进去。
懂的都懂。
敲门。
一个光头黑胖子开门,没有多少故弄玄虚,看到是老周,还挺热情,“来来来,好久没见,寻思着你该来了,”目光在杨磊身上扫了一圈,“这是带小孩子开眼界?”
周齐云敷衍着点头,“小朋友好奇,一块瞅瞅,有货?”
“有,先喝茶,话说老周你最近可出名了,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哈哈哈。”
“晦气,”周齐云摆摆手,“看货看货,忙着呢。”
“哈哈哈哈。”
笑谈中,进入东屋。
东屋三间二层近二百平的房间里啥装饰都没,摆得全是古玩,各式各样的都有,而且就那么摆在地上,连个塑料布都没铺,堪堪能落脚而已。
杨磊大致一瞅,大大小小的物件少说也得有个三两千件。
从黄豆大小的珠子到半人高的青铜器,应有尽有。
甚至是有铭文的。
更有一套看上去挺老的明式家具。
猛地一看,都是老物件,看起来至少比地摊货更像那么回事儿。
下手一检测,更惊讶。
这些物件不光是看着有年头,实际上也确实有年头。
明清民国的都有,最次的也是五六十年代的,远的跟不用说了,春秋秦汉的都有。
其中不少很挺有历史价值和研究价值。
但这和经济价值不是一码事儿。
通俗地讲,有价值但不值钱。
就像春秋时期的陶罐,破破烂烂的画着点图案,在文物专家眼里价值不菲,但在古玩市场里再便宜也没人买,若干年后可能会有人专门收集这些东西,但现在基本上是当破烂卖的。
就像大坑里的壁画,异常珍贵,但土夫子们往往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