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生气，不是因为秦长青私底下和路东衍签订的贸易协议。
这是大唐对吐蕃的国策，之前已经签署一份了，他生气的是，秦某人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就想再娶。
娶媳妇是没问题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你至少是不是要把道观那位照顾好？
作为李世民的亲闺女，老李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哪个当爹的忍心自家的闺女出家为道？那个当爹的还给别的人渣留后门？
所以，李世民很气很气。
但不管在怎么生气，既然秦长青提出来殿前奏对，老李也要严肃的应对。
殿前奏对和以往的上疏可不同，是大唐最高的劝谏、进谏礼仪，要被写进起居注。
在修《李世民传》的时候，也会在起居注里面精选经典进谏案例，殿前奏对优先，很大程度上，都会被写进史书。
一句殿前奏对，让李世民牙齿咬得致嘎作响，却又不能发脾气。
“陛下，可知道什么是内需和外耗？”
“你说朕懂不懂？”李世民一立眉。
“陛下，现在是殿前奏对，您严肃点儿。”秦长青提醒道。
“规则是朕定下来的，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李世民傲娇的一昂头，斜着眼睛看着秦某人。
“我特么……”秦长青嘴角狠狠一抽，“陛下，臣就是牺牲一个人，去消耗吐蕃的内需。让吐蕃人民雪上加霜……”
“我呸！”
李世民一拍桌子，刚想骂秦某人好色之徒，很快就停了下来。
神色复杂的看着秦长青，噗嗤一下就笑了，“来人，给朕的贤婿赐座！”
“陛下，可还记得月光宝盒？您扮演牛魔王的时候，牛夫人在院子里和至尊宝说的话？”
“记得，当然记得。朕从来不带剧本，不光自己的台词背的熟练，就连所有人的台词，朕全都能背下来。”李世民得意洋洋，“牛夫人当时的台词是，当初陪人家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牛夫……”
呵，呵呵！
李世民鄙夷着，嘲讽着，坐正了身体，脸都不要了，“朕就是喜新厌旧，朕就是喜怒无常，你能怎样？不服，你来咬朕啊？”
“……”秦长青就感觉自己一阵心塞：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你敢信他是千古一帝？整个一市井刁民，整个一骂街泼妇！
秦某人忍了，胳膊拧不过大腿。
然后，君臣二人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李世民咬着牙开口，“不是殿前奏对吗？你倒是说啊！”
“陛下，您倒是问啊？”秦某人一脸无辜，“殿前奏对是一问一答，你不问臣怎么说？”
“……”李世民也语塞了，平稳了一下混乱的气息，从鼻孔里面狠狠呼出一下粗气，“朕问你，为何要纳妾？”
“牺牲臣一人，成全整个大唐！”
“你给朕说人话！”李世民对着内侍一挥手，“撤走他的凳子，让他站着说话！”
看着内侍把等着撤开，秦长青一脸无语，这个小肚鸡肠的天可汗，我特么再也不敬仰你了。
“陛下，吐蕃贵族依旧有钱，辩机把民脂民膏全都搞到了寺庙的手里。但为了生存，他也会腐蚀贵族，或者说辩机的寺庙就是和吐蕃贵族联营的。现在所有的钱财都到了贵族和皇族的手里，接下来要做的是，如何把贵族和皇族的钱，搞来大唐；如何把吐蕃的牛羊搞来大唐！”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通商。臣之所以同意金川四镇和赤峰郡通商开阜，是因为这几个地方后面都是大唐军事重镇，有后援做保障。通商之后，吐蕃大唐边境南北各有商业区，南面是大草原，可以置换牛羊，北面临近吐蕃红宫，有有墨脱、波窝、沃窝三镇作为中转，很容易就能达成金川四镇和匹播城、逻些城的贸易，这五座城就是吐蕃贵族的聚集地。”
“吐蕃人向往大唐，他们喜欢的就是大唐的绫罗绸缎、大唐的瓷器、大唐的纸……那就给他们。用不值钱的东西换取他们手里的财富，南北同时进行，不出五年，他们将没有置办兵器、粮草、军械的钱财。国家不仅会一直穷下去，辩机在努努力，更是会民怨四起。”
“大唐新军已经接到晋王殿下和兵部的调令，出了玉门关前往商弥都护府，帮助大小勃律攻打象雄国。那里的地形地貌和吐蕃境内相同，或者说海拔比吐蕃更高，环境更恶劣。新军在那地方能生存两年，适应了高原环境之后，老带新继续训练两万人左右。五年之后，哪怕是吐蕃国内不发生内乱，大唐四万精锐，足以荡平吐蕃，生擒松赞干布！”
“陛下，您在琢磨琢磨羊毛的生意，这些都是异曲同工。”
秦长青对着李世民一躬身，“陛下，将来要给吐蕃灭国，最危险的不是别人，是臣！
万一钰萱公主一个想不开，趁机干掉臣怎么办？这难道不是牺牲臣一人，成全整个国家吗？这难道不是臣不惧生死、舍生取义吗？臣对大唐的忠心天地可鉴！”
“正所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正道在人间。生命诚可贵，牺牲价更高，在抛头颅洒热血这条道路上，臣一直都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