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这里距离长安城不过五六十里,为何差距如此之大?长安县令是干什么吃的?周桦骢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吗?百姓过得如此凄凉,他周桦骢居然不闻不问?”李泰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
“不是周桦骢无计可施,是因为他也没办法。”秦侯爷耸耸肩,“你在看看,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李泰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详细的观察之后,眼色一凝,“壮丁,这里没有壮丁,耕种的全都是老弱妇孺。壮丁呢?壮丁都去哪了?”
“之前说了,西州一战,游骑卫战死最多的就是赵家庄和王家庄的壮丁。贞观五年瘟疫,西征、北征、东征,三大征徭役无数,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全都战死了?”李泰依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对,几乎全都战死了。在西州的时候,为了炸攻城锥,赵义带着两伍人,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全牺牲了。王大强是全身绑着爆破筒,从城墙上跳下去和西域联军同归于尽的……这样的英雄有很多很多,他们的灵位全都摆在游骑卫的英烈祠!”
“赵叔!”秦侯爷对着赵老汉招招手,赵老汉走来一拱手。
“赵叔,你和魏王殿下说说,赵家庄十三岁到十六岁的娃娃都在哪吧。”
“殿下,崽崽们都在军事学院,是第二期的学员。”
赵老汉指了指身后的房屋,“其实这些房子不是给人
住的,算是生祠,里面摆放的就是崽崽们的灵位。赵家庄、王家庄都是一样,崽崽们出生的那天起,就已经立起来灵位。”
“这……这是为何?”李泰攥紧了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戍边!”赵老汉回答的很直接,很干脆,“保家卫国!”
顿时,李泰不说话了。
“赵叔,咱们去庄子里面走走吧。”
在赵老汉的带领下,李泰跟着走进了庄子。
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性,只是在庄子里面转悠,李泰是越走越心凉。
如果说贫瘠是一个形容词的话,那赵家庄只能用绝望来熊蓉。
老弱妇孺们,扛起了农户,完全代替了男人,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
李泰越走越心寒,越走心情越沉重,最终忍不住停下脚步,“官府没做点什么吗?”
“做了!以前是赈济,后来游骑卫成建制了,这里就不一样了。”秦侯爷拍拍李泰的肩膀,“大舅哥,距离长安如此近的庄子,尚且如此,那更远的地方呢?满朝重臣,又有谁能看见,天子脚下能有如此贫瘠之地呢?”
“既然是你游骑卫的兵,你为何什么都不做?”李泰瞪大了眼睛看着秦侯爷。
“殿下,侯爷该做的都做了。”赵老汉指了指远处,“殿下,来了,全都来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胖乎乎的女娃,骑着一屁矮脚马,带着足足六百多人,来到了赵家庄。
将战马拴好,女娃撸了撸胳膊,六百多人全
都散开,进了田间地头。
“兕子?”李泰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娃,“兕子怎么来了?”
“公主殿下和晋王殿下,每年农忙的时候,都会带着游骑卫来帮忙的。”
赵老汉看看秦侯爷,秦侯爷点点头,赵老汉继续说道,“殿下,其实这里早就荒废了,是侯爷故意留下的,是用于示警的。”
“也就是说,你们在演戏给本王看了?”李泰内心充满怒火。
“殿下,不是演戏,是现实。”
赵老汉叹了一口气,“像这样的庄子真的有很多,赵家庄和王家庄无非就是幸运一点罢了。如果没有侯爷、晋阳公主殿下、晋王殿下,您看到的破败景象就真的。”
“所以,与其说是围猎,还不如说你让我看的民间的贫苦?”李泰目光闪烁。
“殿下,可知道他们为什么当兵?”
“精忠报国!”
“放屁!”秦侯爷直接爆了粗口,“我告诉你,是或者!他们没读过什么书,不懂什么精忠报国,他们只知道他们到了战场上多杀死一个,背后的百姓就少遭祸害罢了。活都活不下去,谈个狗屁的大义?”
“人间疾苦你不知道,你连看都没看过。但兕子和为善不同,为善成年之后,不仅要去学堂,还要下田地干活,甚至是焕儿将为善还安置在赵叔家里半个月。让他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维持着吃不饱,但又饿不死的状态。”
“赵叔曾经把家里仅有的几块腊肉拿出来,
最后被为善拒绝了,赵叔吃什么为善就吃什么。回家之后,为善哭了一夜,反复的质问我,这算什么狗屁盛世!”
“李泰,咱们这群人身在高位,很难体会到什么人间疾苦。你无非就是没得到太子的位置而已。我问你,你为大唐征服寸土之地吗?你为百姓谋求过一丝福利吗?你爹都说民贵君轻,对子民尚且敬畏有加,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你在看看兕子,她有病的,不能长时间劳作!可她每年在农忙的时候,都会带着游骑卫巡视周边的村庄,为了什么?还特么不是为了你们李家的名声!”
“我秦家也算是世代务农,在齐州算是殷实的地主。现在我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