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慢悠悠的移过来,柳条悄无声息的在地上蔓延,离苏惘然越来越近。
胳膊粗细的柳条缠绕在苏惘然的手臂和小腿上,令她动弹不得。
实际上是苏惘然不想动。
跑步跑太累了,肾虚。
一根细细的柳条幻化成一支笔的形状,拉开苏惘然的手掌,在上面写下三个字——赵清含。
苏惘然不明所以。
她努力瞪大双眼,让自己显得尽量无辜,比较楚楚可怜。
这叫三十六计之美人计。
当然,美人计对一棵树而言是根本没有用的。
更何况这棵树还是母的。
树分公母吗?
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柳树是一定分公母的。
树妖很生气,它忍不住纠正道:“那叫分雌雄。”
苏惘然疯狂点头:“啊,对对对。”
眼看着树妖一个柳条就要抽下来,苏惘然求生欲爆表,在千钧一发的最后一刻,大声背诵《木兰诗》:“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树妖虽然只是一棵树,但它并不是一颗普通的树。
它是一颗埋在校园里的树,是由校园里的阳光精心呵护长大的,是由校园里的雨水倾注血汗滋养的,是由校园里的学生……
算了,学生就不提了。
一点贡献都没有。
唯一的那一点贡献可能就是垮起个批脸,生无可恋的走向老师办公室,然后生无可恋的打上一通决定他生死的电话,然后再生无可恋的在它身上踹一脚,再生无可恋的抱着它痛哭。
树妖呵呵哒。
一点贡献都没有,还让它挨一脚。哭得倒是真情实感,加一分。
它在校园里的时光,永远是那么的枯燥无味。
——哦,一些倒霉孩子除外。
毕竟他们也是它快乐的源泉。
直到赵清含的出现。
夏天的天气很热,热得它能脱一层皮。
树也是会感到热的。
可惜没有人关心树的生死。
门口的保安大爷不会管,走廊上的扫地阿姨不会管。
那些待在教室里,生怕头上的电风扇吹着吹着就掉下来的小兔崽子更不会管。
它热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赵清含顶着烈日,踏着被火烤的大地,像个救星一样,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它…
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
是踩着七彩祥云往它被晒干了的土里倒了一瓶水。
嗯。
这下对了。
冰凉的清水浸入土壤,滋润了烈日炎炎下,不堪重负的大地。
它从来没有那么一刻觉得,那帮小兔崽子是那么的神圣,那么的可爱。
它看那帮小兔崽子都顺眼了起来。
这叫什么?
这叫爱屋及乌。
你看,看它多有文化。
它是一颗有文化的树。
有文化的树遇上有文化的人,是知识的碰撞,是爱情的火花。
苏惘然:“爱情的火花是什么鬼?”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树妖拉起苏惘然的手,一一数落它在校园的美好时光。
——以及跟那帮小兔崽子的日常。
苏惘然隔着那层树皮都能感受到,小兔崽子们的“顽皮可爱”。
在小兔崽子们的对比和衬托下,赵清含真的美好的如同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