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友重逢的口吻,仿佛二人只是几日不见,相约好了的。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眼角微微上扬。
再观之,即便身在天牢,他也算得上整齐。定是方才整理过了衣衫和发髻。
轩辕珀命人开了牢门,躬身进去,与夜无白并排而立:“你要见本王,可是有话要说?”
夜无白伸出手,手微滞,又收了回来:“明日便是王爷的生辰了,今年王爷圣眷浓重,又大婚不久,想来生辰定会过得十分热闹。”
“宫中夜宴,不过是走个过场,热闹也否与本王无关。”轩辕珀从不认为奢靡喧嚣的宴席是生辰宴,不过是各方势力的汇聚。有的阿谀奉承,有的含沙射影,有的隔岸观火。抵不上母妃的一碗长寿面,夜无白的一壶酒和夕颜的一息陪伴。
“也是。”他看了看脏乱的牢房,尴尬的一笑:“往年的今日,我必定会先陪王爷过个小生辰,喝上几壶美酒,谈谈风云际会,甚至还要打上几架。可现下,无酒,亦不知天下事,连打架都施展不开。”
过去种种,轩辕珀何尝不是历历在目。只是如今二人之间横着太多东西了,想要再敞开心扉费,谈古论今,喝酒品茗怕是不能够。
“无白,这么多年,你到底在本王身边扮演怎样的角色?本王竟全然看不透你。”
回忆中的夜无白面上扬起的笑容被现实的冷水一泼,神情凝滞,片晌后道:“王爷无需懂我,我蛰伏在你身边多年,出卖你,利用你;而你,毁我幻虚宫,杀我属下。我们算是两清了,从此各不相欠。”
“各不相欠!”轩辕珀一字一句在狭小的牢房中踱步,“无白,你如今可是本王的阶下囚,是否两清,还得本王说了算。”
夜无白看着轩辕珀,眼中流露出“你还是你”的理所当然:“哦,那王爷意欲何为?”
轩辕珀驻足,站着夜无白身前,二人身量之差不到寸余,相对而立,四目相交。
“本王可以不问你这些年到底在我身边做了些什么,亦可以不问缘由。但有一点,本王必须知道,你为何要对夕颜出手?你对她做过些什么?”
听完,夜无白大笑不已。哈哈哈哈哈哈……
“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你得知真相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愤怒?失望?伤怀?原来是我想多了,王爷您并不愤怒于夜某的欺瞒利用,也不对这个奉为好友之人过多失望,更不曾为多年的情谊而伤怀。您只是一心想要保护颜小姐,查清楚与她有关之事。哈哈哈哈哈……临了,我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君心不似我心。”
看着眼前笑得几乎疯魔的夜无白,轩辕珀并未言语,面上更是波澜不惊,只是眼眸稍稍闪烁,睫毛微微颤抖。他何尝不愤怒,不失望,不伤怀,可……
“从事实大白之日起,你便不再是本王的挚友,本王何须为一个无关之人有诸多情绪。夕颜是我的妻子,自然要查清与之有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