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恐怕不能答应你。”顾横回答。
“为什么?”龚鼎孳不解。自己对眼前的女子是真心的,顾横波难道不想脱离风尘之地吗?
“因为,因为……”顾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理由,但必须想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不然容易伤龚鼎孳的心,甚至还容易结仇,那可不太妙!
“究竟是因为什么?”龚鼎孳继续追问。
“因为,因为我出身青楼,而你正春风得意,你若娶我,恐怕会被别人说闲话,甚至影响仕途。”顾横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一个自己觉得非常合情合理的借口。
“原来横波你是在担心我,横波,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你放心,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怕影响仕途。”
见顾横没有说话,龚鼎孳又道:“而且,我虽然已有正妻,但我和她早已貌合神离,她也早就没有和我呆在一起,我愿意以正妻之礼迎娶你,你嫁给我后,我会吩咐下人们都把你当做正妻伺候,我也会一直宠爱你!”
见龚鼎孳说得这么真诚,顾横觉得,要是真的顾横波,应该会比较感动或者说动心吧!但是,老子现在可不想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再说了,老子虽然已经是女儿身了,但仍然无法接受另外一个男的!
所以,顾横平静地道:“孝升,很抱歉,我还是不能嫁给你。”
“你究竟还有什么顾虑,可以和我说说吗?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尽全力去办到。”龚鼎孳十分认真地说道。
“孝升,谢谢你对顾横波的错爱,只是,我这一生,不打算嫁给任何人,我只想一个人度过一生!”顾横坚定答道。
“你,你为何不想嫁人?普通女子不是都渴望嫁人,得到夫君宠爱吗?”龚鼎孳很是震惊。
“许是我自己觉得已经沦落风尘,何必再去连累别人,又或许是看多了其他姐妹嫁与人为妾后,各种各种的不幸,甚至有的还被迫重操旧业,所以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比较好吧!”
顾横想着之前眉楼美女们的遭遇,扯了个很合乎情理的谎。
但在龚鼎孳看来,顾横真是难得的奇女子,活的如此清醒理智,即便面对唾手可得的爱情与婚姻,也能冷静看待。这让龚鼎孳对顾横的爱更多一分了!
因此,龚鼎孳仍旧温柔地道:“横波,即便你现在不想嫁人,我仍然愿意等,等到你愿意嫁人的时候,我相信,那个时候你一定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这个金钗你保管着!”
顾横正想着该如何拒绝,龚鼎孳却已经将金钗交到自己手上,还继续道:“你不要有任何不好意思,即便你以后真的不嫁给我,这个金钗你也依然留着吧!这是我对你的“情比金坚”的见证,无需你此刻做任何回应。”
这货怎么这么能说?顾横觉得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说话了,想了很久,最后答道:“好吧,我暂时保留这支金钗,以后你随时可以来取这支金钗。”
“好,你喜欢怎样都行。”
龚鼎孳不知为啥,露出宠溺的笑容,顾横直觉受不了,赶紧道:“夜深了,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我扶你下去。”龚鼎孳道。
……
总算回了眉楼,与龚鼎孳道别后,望着月光下龚鼎孳有些落寞的背影,顾横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觉得什么不说最好,只是将龚鼎孳送的金钗用带锁的木匣收好,然后赶紧去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睡觉去了!
第二天,顾横刚用完早膳没多久,一身儒雅书生打扮的柳如是便来了,顾横与她聊了一会,才知道柳如是昨天还收到了钱谦益那老头的情意绵绵的信!
顾横赶紧问:“如是,你觉得钱谦益合适吗?”
柳如是想了一阵道:“眉哥,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这些年来,我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是“几社六子”之一的陈子龙陈大哥,他才华横溢,人品也不错,只是……”
“只是他终究与你有缘无分是不是?他应该早就有妻妾,也不一定会娶风尘女子进门!”对历史上的柳如是的情史有基本了解的顾横忍不住感慨道。
“是,所以现在我对于那些年轻风流才子不是那么容易动心了,无论是李待问、宋征舆,还是陈子龙,他们要么因为担心仕途,要么因为家中人不允许,要么因为不能真正护着我,最终与我都是有缘无分!”
“这其中,我与陈子龙的一段情愫让我刻骨铭心,我们双方情切意笃,长居松江南楼,赋诗作对,互相唱和。可惜南楼唱和的美景不长,陈子龙元配张氏带人闹上南楼。我不甘受辱,悲切而毅然地离去。”
许是忆及往事,柳如是不禁多说了很多心里话。
但顾横知道,钱谦益这个人真不适合柳如是,钱谦益并不是个很有气节的人,但柳如是却是很有家国气节的人。
柳如是前期以为钱谦益和她一样,最后才发现钱谦益也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说好一起殉国,钱谦益却以“水太凉”为由不愿下水,也拖住了柳如是!但已经嫁给钱谦益了,柳如是也是没有多少法子了,只能忍着了!
后面柳如是的结局也不好,因为钱谦益死了,柳如是为了守住钱家家产,竟然以一死震慑住贪婪的钱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