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个人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天冬有些困惑道,“只有一点。”
苏潼:“哪一点?”
“据说那个人有心疾。”
“虽然才三十多岁,但有好几次心疾发作,差点就死了。”
苏潼微怔:“他的心疾是天生的?还是后天才得的?”
如果是天生的心疾,能活到三十多岁,证明病情并不是特别严重。
如果是后天——那就是遭受过十分严重的打击,至少,在精神层面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后天才得的病。”天冬道,“他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不过自从他的独子出意外死了之后,他就突然得了这个病。”
“眼下生活十分贫困,有妻有女,还有年迈的父母;就是儿子没了。”
“据说自他得病之后,花了不少银子看病,病没治好;生活却越发拮据。”
苏潼默了片刻,轻叹一声:“我大概能猜到白晓碟想做什么了。”
“这样,你安排下去……”苏潼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天冬听罢,郑重地点了点头。
天冬除了派人盯梢之外,没有对白晓碟选定的目标有任何举动。
而白晓碟的心腹在一次又一次努力下,似乎终于说服了那个人。
这一日,那个形容枯稿的男人竟然一反常态,像要诀别一般异常耐心地陪着父母说了许多话;又殷殷地叮嘱自己妻女一番。
家人没有把他的异样放在心上,贫困的生活早就将他们的心变得麻木。
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眼里带着几分眷恋,却木着一张脸出了门。
让人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的衣裳都打了补丁,出门时,却把酒壶揣在了怀里。
看他的架势,似乎是准备亲自去酒坊买酒。
按理说,穷成这样,哪里还有银子买酒?
偏偏,这个男人还真是去买酒。而且,他也不是去那种卖便宜劣质酒水的地方。
而是奔着京城里的“清酒一壶”酒坊而去。
为免被人看出破绽,他一直将酒壶揣在怀里捂得实实的。
只不过,男人没去过清酒一壶,他也不识字;只能一路走一路问人。
事实上,白晓碟的心腹是跟他具体说过清酒一壶在什么位置。
只不过他一个贫苦百姓极少到内城繁华的大街,所以听过也跟没听过一样,压根就把具体位置给忘了。
他一出家门,且还那一脸决绝又怪异的模样,自然一下就引起暗中盯梢的人注意。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天冬手里。
“小姐,那个人行动了。”
她有些紧张道:“小姐,你的计划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苏潼淡声道:“只要你按我的吩咐安排下去,就肯定不会出差错。”
天冬有点想亲自去盯着。
毕竟,这事若是出错,会影响清酒一壶的声誉。
只要那个男人的事真跟清酒一壶扯上关系,酒坊的生意肯定会一落千丈。
“不用你亲自出动。”苏潼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你只要安排好就行。”
“自信点,不会有事。”
事实上,白晓碟安排的阴谋就是针对清酒一壶这个酒坊的。
能让清酒一壶大受打击的事,再没有比买酒的客人当场喝酒死在那里更严重的事故了。
只要清酒一壶的生意做不下去,白晓碟就可以让诚王出面,将苏潼手里除桂花香精外,其余酒类的香精专利权都拿到手。
白晓碟既要让苏潼破财,还要让苏潼从此只能低价出售香精来消灾。
她要慢慢将苏潼逼上绝路。
所以第一步,就先拿苏潼最赚钱的酒水生意开刀。
白晓碟的阴谋非常高明,找那个人是心疾患者,只需要喝一点点烈酒刺激一下,都不需要下毒或者再耍其他诡计,就能让那个人死在当场。
正因要让那个人心甘情愿去死,她的心腹才需要反复做功方能说服那个人。
只要人死在清酒一壶的酒坊,就算苏潼这个神医来了,也没办法自证清白,证明不是酒坊的酒害死那个人。
“这个计策真是毒辣。”天冬当时听完自家小姐的推测,气得几乎破口大骂,“若不是我们事前有了防备,清酒一壶真要毁在她手里。”
也正因如此,天冬在明知自己小姐制定的计划不会有问题后,仍旧忍不住担心。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问了两三个人后,终于来到了清酒一壶酒坊。
“给我来半斤最烈的酒。”他在酒坊对面站了半晌,才踌躇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
短短一句话说出来,就跟用尽他全身力气一样。
酒坊的伙计瞪大眼睛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才冷漠道:“最烈的酒半斤需要二两银子。”
男人神情木然,眼神也是黯淡空洞的,他仿佛没看见伙计怀疑的目光;也没听出伙计质疑的意思。
嘴皮动了动,只机械地重复:“给我来半斤最烈的酒。”
“我们这儿的规矩,先收银子再打酒。”伙计不耐烦道。
男人抖抖索索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递给伙计:“这是酒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