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与顾佳对望一眼，两人心里俱同时一紧。
顾商默了默，开口道：“什么条件？苏姑娘请说。”
苏潼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他们，一边缓缓开口说道：“你们知道昭王府很大，对吧？”
两人不明所以，还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苏潼又道：“昭王府很大，也有很多产业；换句话说，不管是王府内，还是王府外的产业，都需要很多人。”
“你们俩有自力更生努力赚钱还债的决心，对于这一点我很欣慰。”
她目光柔和地往顾佳脸上落了落：“起码这证明我没有救错人。”
“昭王府需要的人虽多，我也认识你们在前；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买下你们，就会对你们委以重任。”
“首先，我不知道你们能力如何。其次嘛，你们年龄都不大，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顾佳忽然插了句话：“苏姑娘，我看起来小，实际上，我今年已经十三岁了。”
苏潼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其实最主要一点，是我不知道是否能信任你们。”
“在我们主仆建立起足够的信任之前，我们需要相处和了解。”
“所以，我的条件是——”
顾商与顾佳有些惶惶地看着对方，一时间都悬起了心。
苏潼眸光一转，笑意自唇边蔓延，眼波流漾里，刹那风华万千。
她笑了笑，才脆生生说道：“顾商你不能留在王府内干活。我会把你派到外面的产业，可能需要离开楚京，也可能做些又苦又累的活。”
“我没记错的话，”她瞥了眼豆芽菜一样的顾商，“顾商你今年十五岁了，对吧？”
这年纪的男孩子，是吃得多长得快的年纪。
就跟当初她那个蠢弟弟苏磊一样。
瞧顾商长成现在这样子，八成是长期吃不饱熬出来的。
顾商点头：“对，我比顾佳大两岁，今年十五。”
“苏姑娘，我有力气。我不怕辛苦，也不怕累。只要你能收留我们，我什么活都可以做。”
他略略犹豫地看了眼顾佳，顾佳却连忙朝他摇了摇头。
苏潼只当自己没看见他们兄弟俩的眉眼官司。
“我这个条件还没说完，说了你的去处，只是条件的一半；另一半，就是关于顾佳的安排。”
顾商立即绷直了腰，看得出来，他十分紧张顾佳的安排；比自己干重活粗活之类的在意多了。
他最好的打算，就是苏潼怜悯顾佳，把顾佳安排在她的院子里干些轻松的活计。
但是，刚才一开始苏潼就说了。她对他们缺乏信任，断然不会那么轻易把人收在身边的。
“这么着吧，顾佳年纪小一些，力气也比不上哥哥；就暂时不安排跑外头的产业了。”
顾商莫名松了口气，那就是要把顾佳留在王府内干活的意思了。
他的认知里，在王府再辛苦，也比在外面好。
“以后就安排顾佳在王府里做个洒扫烧水跑腿的小厮吧。”苏潼一边观察着顾商神色，一边说道，“一开始肯定不能安排什么重要职位。”
“先从最末等的做起，做得好的话，慢慢会往上升。”
“对了，我们王府最末等的小厮，每个月的月银是二两银子。”
“至于住的地方，除了管事，其他人都没有独立的房间；只能两三个人共用一个屋子。”
“顾佳以后留在前院服侍，具体怎么安排，听管事的。”
苏潼随手指了指一个路过的丫环，道：“她是二等丫环，每月的月银是五两银子。”
“如果做到一等丫环，月银则提到十两。”
“做到管事的话，月银则升到十五两。”
十五两银子，已经相当于朝中四品官员的俸禄了。
在场的丫环，除了青黛外，其他人都对苏潼这席话觉得莫名其妙。
不明白他们小姐为什么好端端的，提到各级丫环的月银。
就算顾氏兄弟怎么升，他们也领不了一等丫环的月银。
管事倒有希望，不过这希望起码得押后两三年。
顾商眼底有挣扎与犹豫。当然，他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其实已经过去了。
在他与顾佳决定要卖身为奴的时候，有些秘密就注定不能继续守下去。
他“扑”的一声突然双腿一屈又跪了下去：“苏姑娘，顾佳他——”
苏潼忽然打断他：“你不会想求我循私把顾佳调高一级吧？”
“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使我是主子，我也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不，我没有这个想法。”顾商连忙解释，“苏姑娘让顾佳做的活计很轻松，这是你对他的恩典。”
“我知道，你是考虑到他受伤不久；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把身体养回来。”
苏潼唇边的笑意，如鲜花盛放，充满灿烂晴朗的味道。
还好，顾商没有因为背负巨债而产生什么埋怨心理。
他看得出她的用意，也算没白费她苦心一场。
“我……我有件事想跟姑娘坦白。”顾商把心一横，垂着头，飞快道：“顾佳，她是我妹妹。”
这件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