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枫无奈地摇了摇头:“绣蝠袋所用的丝线,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彩线;而是纺了金银在里面。而且,最为难得的是,蝙蝠的两只眼睛全部是用金银丝所绣。”
“南楚就只有彩娘子一个人能纺出这种金银丝线,她还不是一年到头都纺。”
“只有在临近龙舟节前一个月,才会纺这种线。”
“纺这种线要求极高,她一个月大概只能纺出够八只蝠袋的线;另外,再多出五束。”
“这八只蝠袋,是由另外一个手艺一绝的匠人所绣,每年,她也只会绣用金银丝纺的线,也只绣八只。再多就没有了。”
“现在,你可知你手里的蝠袋有多值钱了?”
苏潼听得目瞪口呆。
“这样说来,这几个蝠袋还真是国宝级的东西。”别人千金也难求。
夏明枫唇边笑意淡淡:“他待你,还是不薄的。”
苏潼突发奇想:“你说,我要是拿这几个蝠袋出去拍卖,一个能不能卖上几千金子?”
夏明枫:“……”
一脸黑线地看着她,无奈地警告:“你又不缺钱。干嘛突然掉钱眼里?要是让皇帝知道你这么干,小心回头找你算账。”
“说说而已嘛。”苏潼重新拿起蝠袋看了看,越看觉得越精致,“这东西既然千金难求,或许我可以试着把它当成传家宝。”
“日后传给我的子子孙孙,说出去也倍有面子。”
夏明枫心塞。
“传家宝?还子子孙孙?请问他们在哪里?”
苏潼笑嘻嘻道:“总会有的。”
夏明枫眸色微寒,心里闷闷的,有莫名隐痛丝丝缠绕心头:“你,准备和他成亲了?”
苏潼听闻他低哑沉闷似乎还带着抽痛的嗓音,比他还茫然:“成亲?”
“没有啊,谁说我要成亲?”
夏明枫缓缓吸了口气,觉得自己重新又活过来。
“这几个蝠袋,你打算给谁?”夏明枫将扯远的话题又拐回来,“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全戴在身上?”
以示皇恩!
一头雾水的苏潼:“……”
“我挂那么多蝠袋在身上,别人不会把我当成卖蝠袋的吗?”
夏明枫想像了一下:“确实会有这种可能。”
苏潼翻白眼:“哥,你不老实。”
“六个蝠袋,拿去分了正好。”苏潼想了想,“我一个,你一个,他一个;还剩三个,青黛、陆湘,天冬每人一个,刚刚好。”
夏明枫提醒她:“还有两个人,你是不是给忘了?”
“啊?”苏潼拍了拍脑袋,“我还真忘了。”
主要卫浔与秦殊也不和他们住一起。
“不对,他们俩现在也不在楚京,嘉州城那么远;还是算了。”
“要是皇帝把另外两个蝠袋也赐给我,还能分到他们手里。”
夏明枫:“……”
“你手里的蝠袋,跟南楚国宝也不遑多让,你已经拿到六个,确定还要抱怨皇帝给得少吗?”
苏潼乐得哈哈大笑:“是你提醒我不够分的啊。”
夏明枫看着这个疯魔的妹妹,无奈道:“你也别把蝠袋分给几个丫环,招人恨。”
苏潼神色一正:“哥,她们虽然不能跟你相比。但她们在我心里,也是我的亲人。”
“皇帝既然把蝠袋赐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分配权自然在我手里,我想给谁就给谁,谁也管不着。”
她为什么怕别人记恨就缩手缩脚?
夏明枫叹了口气:“行吧,说不过你。你爱给谁就给谁。”
苏潼将蝠袋送给司徒烨时,也提了一下这事。
司徒烨的看法却与夏明枫不一样:“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就容易看轻你欺辱你。”
“让你的丫环在龙舟节那天也戴着蝠袋出门,招摇一点,正好让别人知道你得皇帝恩宠;如果有什么龌龊心思想要对付你,那就要事先掂量掂量。”
苏潼高兴道:“还是你会说话。”
可见哥哥什么的,就是从小习惯了谨小慎微的生活。所以连戴几个蝠袋都怕招人恨。
这样一想,苏潼又有些心酸。
哎,历史真是一笔糊涂账,怎么算都算不清。
司徒烨轻啐一声,“你哥就是……”弱鸡二字未出口。
少女一记淡淡眼风扫过去:“嗯?”
“他就是个小可怜。顶着皇子之尊,过的生活实在贫穷又无趣。”
苏潼莞尔,这口改得——有点言不由衷。
“也不能这样说。皇帝认为他的儿子们生活富足,比起平民百姓不知幸福多少倍,这还可怜;别人都不用活了。”
司徒烨:“……”
“皇帝是个伟大的君主。”他眼里少有的露几分敬佩之色,“至少在为南楚百姓这件事上,他胜过许多皇帝。”
苏潼点点头:“一个人一生能够做好一件事,就非常了不起了。”
所以,他对自己的儿子们没尽父亲责任,也算是情有可原?
苏潼嫌皇帝赏的蝠袋不够分,裴老太傅家今年却连一个蝠袋都没捞到。
别看几个轻飘飘的蝠袋,看起来份量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