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掩下眼中不满,低着头,不卑不亢道:“请公主见谅,这事小人做不了主。”
他家郡主爱什么时辰起床就什么时辰起床。
关她一个公主什么事?
“放肆,你知道你现在和谁说话吗?”公主身边的女官冲上前来,怒叱不算,扬手就要打。
小厮后退一步,同时侧过脑袋往旁边偏了偏,没让她打着。
安庆公主下巴一抬,怒哼一声,抬步就要往里闯。
小厮张手要拦,但公主身边的女官已经先一步往他身边一站:“你敢冒犯公主?”
“小人不敢。”小厮只得侧身避让,安庆公主已经目中无人地踏了进去。
“来人,有人私闯郡主府。”拦不了公主,小厮只能喊一嗓子,让府里的护卫出来拦人。
郡主府的护卫都是司徒烨麾下亲兵。
他们可不怕安庆公主。
小厮这一喊,安庆公主就发觉不过片刻间,已经有四五个护卫赶到前面站成一排,完全堵死她前行的路。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其中一个护卫板着脸,面无表情怒叱道:“无论何人,都不容私闯郡主府,请你现在马上出去。”
安庆公主气得浑身发抖。
“郡主府一条狗,也敢对我乱吠?”
“信不信只要我随便在我父皇面前说上两句,这座郡主府的所有人,包括你们的主子舞阳郡主,全部都要灰飞烟灭?”
一众护卫脸色大变,眼里厉光闪烁,人人手按着武器,眼看就要拔刀相向。
附马见这情况不对,连忙拉了拉安庆公主:“公主,我们是来接珠儿的。”
不是来寻仇的。
“舞阳郡主呢?”安庆公主脸色铁青,目光幽厉骇人,“让她滚出来见我。”
到底不敢再仗着公主身份硬往里闯。
真要硬闯,郡主府的护卫可不见得会对她手下留情。
安庆公主声音尖锐而高亢,吼得离她最近的附马都吓了一跳。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
前院的动静闹得这样大,郡主府的人差点就跟安庆公主这边的人直接干上了。
哪怕苏潼睡得再沉,天冬也不得不进去把人叫醒。
“这才几更天?”苏潼听完来龙去脉,心里也恼火。
她和皇室这些公主,八成是八字犯冲。
就没一个能与她好好相处的。
苏潼很快收拾好自己,然后赶去前院。
“你终于舍得露面了?”安庆公主满目暴戾地盯着苏潼,“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缩在龟壳里。”
苏潼淡淡道:“我的郡主府是龟壳?”
“那你的公主府大概是王八洞?”
真要敞开来骂,苏潼不觉得她会在口舌上输给安庆公主。
尤其,这会她被逼起床,下床气大得很。
平常苏潼懒得计较的小事,这会她已经不打算忍耐。
安庆公主:“你敢骂我王八?”
苏潼懒得理这个动不动就跟条喷火龙一样的女人,活像她欠了安庆公主几百万一样。
她看着附马,冷淡道:“你们这么早跑来是为了接珠儿?”
“她现在还没睡醒,确定要马上把她叫醒吗?”
安庆公主见苏潼居然无视她,还越过她跟附马说话。气得嘴唇都哆嗦了:“苏潼,你什么意思?”
“在这等着。”苏潼冷笑一声,撂下一句话就走。
她亲自去西侧那边的院子将珠儿抱过来。
孩子抱过来时,还在她怀里睡得十分香甜。
苏潼没立刻将孩子交给公主府的乳娘,而是示意青黛将单据拿给公主。
“这是账单,麻烦先结一下。”
“上面包括治疗费、医药费、住院费、护理费、伙食费,”苏潼顿了顿,讥嘲地撇了撇嘴角,“还有,扰民造成的精神损失费。”
安庆公主脸色听闻她后面补充的半句,一张脸霎时成了渐变色。
附马赶紧在她开口前,抢先说道:“这——一共多少银子?”
忽然又想起传闻,说是舞阳郡主给人看病,都用金子来算诊金。
他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忐忑地等着苏潼说那个数目。
安庆公主还没看完账单,苏潼已经准确地报出费用:“哦,不多,也就千余两。”
附马登时抽了口气:千余两金子还不多?
苏潼淡淡一笑,眉眼带着讥嘲弧度:“银子。”
附马:“……”
狂跳的一颗心缓缓平复。
安庆公主指着账单,怒声质问:“这扰民费是什么鬼?”
她就说苏潼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落魄千金。
什么玩意?
还敢跟她提什么精神损失费!
苏潼不紧不慢道:“公主一大早就来郡主府,又是拍门又是叫骂,还对我府里的下人又打又骂。”
“有件事公主得记清楚,他们是我郡主府的下人,他们只需对我这个主子尽忠职守就行。”
“公主私闯民宅,扰人清梦就算了。可你对我府上的下人喊打喊杀;已经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以及精神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