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眸色深沉:“什么事?”
少女言语浅浅,声音清脆:“所有考生的考卷,一律糊名。”
“而且,阅卷的官员至少得设三名以上。”
皇帝认真地听着她条条列举各种细节,然后道:“你一会跟朕进御书房,把相关的内容一项项给朕誊写下来。”
苏潼:“……”
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显然没有。
想到一会要拿毛笔长篇大论地写相关科举的种种条陈,她头皮就开始阵阵发麻。
果然,理想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但愿写完科举制相关资料后,她的手不会废掉吧。
皇帝的马车渐行渐远,司徒烨与齐子砚还在包厢内相顾无言。
良久,齐子砚苦笑道:“司徒,你知道苏潼她……有这方面的大才吗?”
据他所知,苏潼就是一个普通侯府千金。
原先还一直不受重视。
她到底是从哪学来那些让人惊掉下巴的东西?
司徒烨不想让他看出自己也不知。故作神秘地扬了扬眉:“这个你无需了解。”
“现在你有机会见识到,也不算晚。”
齐子砚:“……”
黑着脸,郁卒地一甩袖子,离开了包厢。
司徒烨凭栏远眺,唇畔噙着笑,想起苏潼,目光霎时温柔下来。
苏潼想看赛龙舟,如今她看不了;他在这代她看完,回头再跟她细说,就当是她也看了一样吧。
韦欣渝不知何时悄悄站到了他旁边。瞥了眼他腰部,见他腰际空空如也,内心不由一阵阵窃喜。
犹豫了一会,才轻轻说道:“哥哥,这个五毒袋送给你。”
她手里拿着的五毒袋,是以金线、银线和五彩丝线绣五毒和“大吉”葫芦纹。寓意以毒攻毒,以恶镇恶,驱邪免灾。
五毒袋内装有丁香、木香和白芷等草药,外绣蜈蚣、蝎子、蛇、蟾蜍、壁虎等五毒图案。
按时端午习俗,在这天佩带五毒袋可以祛除毒气,保健康长寿。
司徒烨瞄一眼,没动。
韦欣渝咬了咬唇,又道:“哥哥,佩戴五毒袋可保平安;是端午的习俗。”
“我来京时,我娘亲嘱咐过我,要尽可能的替姨母照顾你。”
“即使姨母不在了,你还有我……们。”
“如果姨母还在,她一定会亲手做五毒袋给你。”
“哥哥,你拿着吧。”
说到后面,她几乎含着卑微在哀求他。
司徒烨星眸幽暗,薄唇似乎抿得更紧一些。
他娘如果还在?
自嘲地一笑,心不在焉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五毒袋。就拿在手里,也不往腰间别上。
韦欣渝瞄了瞄,忍不住道:“哥哥,我帮你系在腰间吧。”
司徒烨拒绝:“不用。”
水面粼粼的河面上,十几条龙舟已经整整齐齐排在那里蓄势待发。
一声令下,划龙舟的选手个个紧张地拼尽全力划动双浆。
司徒烨看得入神,手里的五毒袋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下面是土坡,但因在内河边上,到处都是水渍,五毒袋一掉下去就脏了。
司徒烨随意掠一眼,见韦欣渝还在旁边站着没走。他不以为然道:“多少银子买的?回头我去买一个赔你。”
韦欣渝用力地咬着嘴唇。
她刚才特意说明是亲手做的,他没听到吗?
什么买的?
所以,他一点都不珍惜,随意就让它掉下去?
韦欣渝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里甚至怀疑司徒烨是故意让五毒袋掉下去弄脏的。
不然,刚才他为什么一直拿在手里,而不是系在腰间。
他就那么讨厌她?
“哥哥,那不是买的。”韦欣渝满心恼怒与委屈,“送你的五毒袋,是我亲手做的。”
“你买不回来。”
司徒烨见她居然有几分歇欺底里的样子,诧异道:“怎么了?”
“既然买不到,那我直接赔你银子好了。”
“你出个价,需要多少银子?”
韦欣渝:“……”
他确定这么做不是羞辱她吗?
那是她的心意,是用区区银子能够衡量的吗?
“哥哥,我不要你赔银子。”
司徒烨有些不耐烦:“那你想要我赔你什么?只管说。”
韦欣渝咬了咬唇,红着脸,决定豁出去:“哥哥,你真想赔,那就把你自己赔给我吧。”
“就像祖父说的那样,我们结为夫妇。”
司徒烨:“……”
一张俊脸顿时沉黑下来,星眸厉芒如电,冷冷掠过去:“韦小姐,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说得十分清楚。”
“我不喜欢你。更不会因为我祖父几句话就娶你。”
“这辈子,我想娶的人只有一个。”
“是苏潼吗?”韦欣渝忍住泪水,不甘心地问道,“她有什么好?”
提到心上人,司徒烨的神情柔和了两分:“她什么都好。”
韦欣渝落泪低吼:“不,我不相信。”
“你肯定是一时被她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