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砚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好半天,薄唇紧抿着,一句话也不愿说。
苏潼才不怕他。
两人沉默地对恃,看最后谁能犟得过谁。
“苏潼!”最终还是齐子砚败下阵来,他无奈的口吻里透着气急败坏的味道,“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这个问题不用再谈。”明知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苏潼懒得跟他继续犟,“我们先回去。”
“我担心我们在这逗留太久,会引起他们怀疑。”
“最好离开这片地方之后,我们再往别的山林走走。让他们以为,我们就是单纯的游山玩水。”
齐子砚眼底戾气横生。
这种无力掌控局面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此时此刻,他恨自己不是司徒烨。
如果是司徒烨,必然不会顾虑那么多。说不定会悄悄敲晕苏潼,直接就将人暗中送走。
然后,再慢慢动手收拾王氏。
他心念一动,咦,前面这个可以试试。
苏潼忽然回头默默地看他一眼。她目光澄亮而透澈,仿佛一眼就能看进人的内心去。
“三殿下,你可别想对我使什么馊主意。”
想了想,又笑道:“你身边的侍卫虽然多。但是,他们都不是天冬的对手。”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去做什么蠢事。
齐子砚目光一跳,几乎要以为她看穿他内心。可他不能自己先心虚,只得佯装镇定:“我还能对你使什么馊主意?”
“你别对我使什么手段才对。”
苏潼:“放心。我不会。”
王氏肯定会大大方方放他回京。
两天后。在苏潼与齐子砚表示要回京之后,王氏就派人将苏潼请了去。
理由是有人病了,求舞阳县主妙手回春治一治。
齐子砚能怎么办?
他倒是一心想阻止苏潼,奈何苏潼自己乐意跟王氏的人走。
没见苏潼回来,齐子砚也不愿意按既定计划回京。
直到苏潼安然无恙出现他面前。
“三殿下,一路顺风。”苏潼含笑道,“我暂时回不去了。病人的情况有点复杂,我还得多留几天。”
齐子砚刚想开口。就被苏潼飞快将话堵死:“陛下和朱妃娘娘已经来信再三催促。”
“请殿下恕我多事,提前将你回程的时间禀报了他们。”
“你不忍令他们失望吧?”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撬不动这位牛脾气的殿下;苏潼只能明示暗示一起上。
王老太爷亲自前来给他送行。此际,笑眯眯和蔼地开口,“三殿下,回京之后请代我向陛下与娘娘问好。”
“若殿下能够拔冗见一见我那不肖孙女,那就更好。”
“如果殿下觉得她规矩学得还不错的话,麻烦转告她一声,让她定下归期。”
齐子砚恹恹地扫他一眼,目光在苏潼面上停顿一下,又缓缓挪开。
“你等着!”
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苏潼听让她宽心;还是带着警告意味,特意说给王老太爷听的。
他说完之后,就翻身上马,鞭子一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子砚走后,苏潼也没闲着。
她每天除了得给王氏特意找来留难她那位病患看病外,还时不时到街上转悠。
王氏暗中派人监视着她,但是一直没弄明白她在转悠什么。
过了几天,王氏对她的监视松懈下来。
苏潼依旧每天兴致勃勃在横郡东奔西逛。仿佛完全没悟出王老太爷将她留在横郡的用意一样。
日子表面过得十分平静。
只有苏潼自己心里清楚,这段时间她过得有多刺激。
她每日东奔西逛,可不是漫无目的;而是借机从一点点蛛丝马迹中,摸出驻军的底细。
“天冬,今晚将这份名单送出去。务必要小心行事。”苏潼将卷得细小的细条塞进竹筒。
“里面是驻军中王氏派系的人员名单。”
“所以,这份名单一定不能出差错。”
天冬听得心头猛地一跳:“小姐,就这样送出去,保险吗?”
虽然他们的人,有一半当日随三殿下的离开出了横郡之外,悄悄找地方隐藏下来。
可谁也不能保证这些日子他们的举动真能瞒过王氏。
要是这份名单落在王氏手里,小姐可就危险了。
“不用担心,就算名单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也看不懂我写了什么。”
阿拉伯数字,除了教过她几个丫环,她就只教过齐子砚。
不同的数字代表不同的军阶,齐子砚会懂的。
王氏要是看到,只会当她乱涂鸦。
天冬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小姐,那奴婢走了。”
苏潼颔首:“小心行事。”
这时候,苏潼庆幸司徒烨留下了一支暗卫。
如果没有一半人在横郡外面配合,她可没法顺利将王氏的罪证一点点送到齐子砚手里。
没错,这些日子,苏潼已经摸出王氏私铸铜币的据点在哪。
就连融铁矿倒卖的地方,她也隐隐摸到了门路。
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