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齐子砚深以为然。
“好,就听你的。我一定替你把金子拿回来。”
皇帝下午就收到齐子砚上表给他的奏折。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用词都不带重样的。
皇帝的记忆中,这个不入朝的儿子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给他写奏折。
然而这份字数上千的奏折,字字泣血,只在表述一件事;那就是时时刻刻有人盼着他死。
奏折从齐子砚在马蹄下受伤讲起,一直讲到他九死一生开腹,讲到他被人刺杀,被人下毒……最后,才提了一句,救他的大夫苏潼苏大小姐没有得到她应拿的医药费。
齐子砚表示,他不敢奢望长乐公主亲自前来道歉。
可他的救命钱没有付到苏潼手里,就有刻意惹恼救他的大夫,不希望他康复之嫌。
齐霏漠视他这个弟弟的性命就算了,连父皇的旨意都被无视。
这是蔑视皇恩,不敬君父。
皇帝看得血气上涌,眼前阵阵发黑。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应该啊。”
“长乐不是舍不得金银俗物的人。况且,她的公主府有的是银子。”
明明乖乖认错,当场表示会送五千两金子给苏潼,苏潼怎么会没收到金子?
“长乐不至于在这点小事上欺瞒朕。”
“来人,去信宁侯府查一查,长乐公主有没有让人送金子给苏大小姐。”
齐霏肯定没料到皇帝会如此重视金子的事。她更加没料到苏潼有办法迅速让皇帝知道并插手这事。
不多时,去信宁侯府调查的人回来了。
皇帝听闻长乐公主冒他之名,把五千两金子“赏”给信宁侯府时,差点气得当场吐出三升老血。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他震怒地重重拍着桌子,心里第一次对自己娇宠这个女儿的行为产生怀疑。
“朕这些年是不是确实对她纵宠太过?”
瞧瞧这娴熟的口吻,假传旨意信手拈来;凭此就可以想像得出来,齐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曾做过多少次这种事。
皇帝第一次对齐霏这个女儿生出失望与怒火。
“来人,给朕到长乐公主府传口喻。”
皇帝没有被齐霏气到心梗,也算是他养气功夫到家了。
“就说朕的旨意,给她两个选择。”
“要么重新送五千两金子给苏潼;要么自己想办法把送进别人口袋那五千两金子要回来交给苏潼。”
“限她在明天天黑前必须办好此事。”
“不然,朕会派人亲自去她府上,从她库房凑足五千两金子交给苏潼。”
“怎么选,让她自己看着办。”
除了强硬措词让齐霏拿金子外,皇帝还特别另外下了一道口喻。
那是特意申斥她的旨意。
齐霏在她的公主府里接到旨意,气得都快疯了。
“特意下圣旨来申斥我!”这等奇耻大辱,乃她平生所受。
从小到大,父皇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她。更别说下圣旨让人到她府上特意申斥了。
宫里宫外,她什么时候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齐霏十分清楚,只要她父皇还在位,她就还是她父皇最疼爱的孩子。
她的地位,连她弟弟太子也比不上。
但是,这种自信与骄傲,今天竟然被打破了。
“苏潼!”一个破落侯府小小千金,也敢跟她叫板。
齐霏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一遍又一遍,仍觉不解气。
“给我两个选择?”苏潼——好,好,她记住了。
就在齐霏疯狂砸东西时,一个婢女捧着茶水怯怯进了屋子。
暴怒的公主让婢女本能的害怕畏缩。但是,她更清楚要是自己没有按公主吩咐把茶水端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婢女咬了咬唇,强压下心头恐惧,战战兢兢道:“公主,汤茶来了。”
齐霏动作一顿,狂乱的眼眸敛过一抹奇异的光:“端过来。”
婢女小心翼翼将盛在彩陶瓷盏的汤茶端过去:“公主请用茶。”
齐霏掀起眼皮端量她一眼,一手拿起茶盏,将温热的汤茶泼到她脸上。
又“呯”一下将彩陶茶盏摔碎。
接着,她腾地站起来,揪着婢女头发把婢女狠狠推倒,将婢女的脸对准地上的碎瓷片使劲摩擦。
碎瓷片割破皮肤,婢女瞬间痛得浑身抽搐。
但她愣是咬着嘴唇将惨叫死死压在喉咙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因为她一旦发出一丁点痛苦叫声,只会更加激怒长乐公主;而等待她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惨十倍甚至百倍。
小半个时辰后,齐霏大概是对手里的玩偶失了兴趣。她勾了勾唇,像丢抹布一样朝婢女腹部用力踹了一脚。
然后伸出染着殷红蔻丹的双手,让下人用蒸熏过的帕子仔细擦拭。
许是发泄了一番,她心情终于好些了。
“要金子?”她冷冷一笑,摇曳着大红裙摆走出屋外,“多么简单的事。”
“来人,去信宁侯府传句话。”
信宁侯府,老夫人与信宁侯听闻长乐公主府的人趾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