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建筑物又普遍不高,用于城内的防火事半功倍。
“说得不错,水龙炮倒是可以造,灭火也是一大利器。”
谈及到灭火二字,诸将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认为不无道理。
邓艾听后却是眼前一亮,下意识地低头沉思稍许。
公孙修见他沉默寡言,低头琢磨着什么,心下诧异,虽然邓艾有几分口吃,可为人心细如发,奇谋妙计不胜枚举,即便说话慢吞吞的,群臣都会耐心听完,不会出言打断。他随口问道:“士载可是有什么心事?”
邓艾思绪收回了现实,抬起头来,笑道:“王上,臣倒是想明白水龙炮的用法。此器械用于寒冬之际,大为受限,只要从炮口中倒入桐油,再射向敌军,漫天的桐油便如雨水般落下淋在敌军身上,再以火箭射之——”
公孙修登时眼前一亮,霍地站起来,喜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敌军被桐油淋得浑身都是,一点就燃,任他司马懿如何冲过来,也只有被烧死的份。”
杨祚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巴,才道:“属下这就去筹集桐油,顺便清点一下军中有多少桐油。”
数万燕军的大部队武库中,确实藏有大量的桐油,但也要看具体的用途,用来生火、照明之类的,分量肯定是绰绰有余。
若是向无终城之战那般,把桐油当雪水不要钱的往外射,就不是燕军的桐油存量能支撑得了的。
公孙修明白桐油都拿来这样消耗,肯定是不够用的,忙道:“先把昌城县、广城县、土垠县的桐油都给我收过来,每家每户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存货,派兵出去收回来。”
杨祚挠了挠头,问道:“王上——这个收,需不需要给钱的?”
公孙修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军中资费紧张,我反正是没钱度支了,你要是有钱就掏钱垫上,日后找司马懿要回来。”
“臣明白了。”
杨祚闻言哈哈一笑,明白燕王的调侃之意,军中的资费消耗可想而知,没有一处是不花钱的,这几年来的积蓄也快打光了。
既然没钱可用了,桐油自然是“免费”的。
公孙修又叮嘱一句,说道:“收桐油之际,尽量约束军士,不能欺凌殴打百姓,只要肯把家中存着的桐油拿出来,就不能干完全的土匪勾当。”
杨祚心中一凛,点头道:“王上放心,臣不会放纵军士抢砸殴打百姓的,若是把百姓给捶打了,伤的可不是百姓,而是王上的脸面。”
他听得会心一笑,众人也都笑了起来,即便面临大战将至,诸将仍是保持乐观的心态。
众人欢笑完毕,邓艾仍觉不放心,出列道:“王上,乱世当用重典,不可以爱民而误大事。天下之民心,有善有恶,更有贪赃枉法者,王上若是命杨将军和和气气的去收油,只怕会有钻漏洞的百姓,事先拿水掺到桐油里,以次充好,可就糟了。”
邓艾在魏国当了二十年的小吏,也负责过民间收粮帛的税收,以次充好的情况见得实在是太多了。
百姓为了少交一些税,往谷稻中添水打湿增加重量,故意把帛织薄几分,长此以往,税政便出现了极大的空缺。
魏国立国之初,也曾以谷帛为货币作为日常交换,可就是因为商贾小民方便掺假,故而废除谷帛,启用魏五铢作为货币。
邓艾有理由怀疑,一旦态度松懈得去收桐油,肯定会收上来大量掺水的桐油,那时可就白白浪费了,桐油一经掺水,可就不易燃烧了。
公孙修心中一惊,倒是把人心想得太好了,脸色登时严肃起来,正色道:“士载你说得不错,要是真的被商贾在桐油掺了水,便如同好好的一锅粥,掉进了几粒老鼠屎。若是坏了好事,导致战况失利,危害我数万将士的性命!”
杨祚早已想通此节,抱拳鞠躬道:“王上放心,臣会告戒全城百姓,按每户人丁几何,上交足量的桐油,并且命人抽查纯度,一旦发现有掺水的,全家连坐,必要的时候杀鸡儆猴,教他们不敢胡来。”
他前世时就听父亲说过,在民国时期城市人口所积累的粪便,通常卖给乡下农村。掏粪工到了城里,会跟主人家事先讲好价钱再掏粪倒尿。为了防止卖方往马桶里掺水,还得用小拇指沾点儿马桶里的尿,放嘴里尝出咸澹如何,就能明白对方有无在尿液掺水。
人心难测,对待尿液都能掺水弄假,更别提珍贵的桐油了,肯定会有贪图便宜的百姓往桐油里掺水。
公孙修这才放心下来,转头对林川道:“再造一百架水龙炮,没有问题吧?”
林川正愁自己一身木匠绝学无处施展,他所率领的木匠一回生,二回熟,上次就造过百架水龙炮,此时再造更是得心应手,连忙道:“王上放心,卑职这就去办,很快就能造好的。”
他点了点头,这才抽出两支令箭,朗声道:“任务交给你们了,杨祚、林川听令,你二人一人收集桐油,另一人造水龙炮,分头行事,不得有误。”
“是!”
“是!”
回应他的,是两声斩钉截铁的答复。
——
枹罕。
五万蜀军绵延七八里长的队伍,旗帜列张,赫然有姜维、夏侯霸、张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