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县。
夏侯玄满脸的焦虑,在城头上反复的踱步,一颗心只紧张得扑通扑通直跳,作为第一次上阵,他也是黄花闺女上轿——头一回。
要如何排兵布阵、提振士气之类的,他也是处于理论阶段,并无实践经验,更别说面对的还是常年南征北战的燕贼,更是心里边没底。
他甚至有些苦恼:“人人都称田豫是常胜将军,可如今夺回岛链,究竟需要多久的时间。十五日够么?不够的话,一月时间总够了吧?”
虽然也知道行军用兵,基本上是没有常理可判断的,没有谁能真正预言战争要打多久,何时能赢,何时便输。除非有敌军最完整的知己知彼,以及各方面占据绝对上风的情况下,才能明白自己有无一战之力。
程喜苦笑道:“将军不必苦恼,掖县毕竟是东莱郡的治县,城墙驻防最为牢固结实,燕军便是有六七千人马,也不足为虑。”
夏侯玄长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掖县人心惶惶,几乎二千守军都握紧了兵器,有人紧张到掌心冒汗,有的紧张到说话都不利索了,更有甚者也不知是吓晕还是中暑了,脸颊苍白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到了傍晚,日暮西沉,斥候匆匆来报,此人几乎是一溜烟的窜回来,卷起尘土无数,掖县的守军急令开门。
那斥候策马而入,沿途的官吏也不去理会,径直到了夏侯玄的面前,整个人翻下马来,脚步已经有点踉踉跄跄,右手扶着门框,脸色惨白。
夏侯玄皱眉道:“仔细说来听听,燕军现在到得何处了?”
斥候片刻没有歇过,一直跨坐在马背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罗圈腿,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回将军……燕贼,燕贼正在离此地的八十里外驻扎。”
夏侯玄“哦”的一声,陷入思索。
按照用兵之策,驻扎在八十里外,那就真的是打算进攻掖县了。这一距离大大地避免了有可能碰到的急行军劫寨,毕竟不可能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就趁其立寨不稳而取之。
“继续探,他既然驻扎在八十里外,看来过不了三日,便会进军攻城,诸位将士要做好万全之策,不可轻敌。”
夏侯玄当即吩咐众人道。
程喜点了点头:“这一交战倒是颇有难度。”
斥候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一事,小人亲自探查了燕营的布局,占地宽阔,一连的寨墙栅栏也圈得极宽,发觉……发觉营寨出乎意料之外的大,不像是六七千人的营寨,有点像是数万人的营寨规模。小人不敢靠近,燕贼的巡逻也极为广泛,只能挑一处地儿偷偷观察。派出的一行二十八名斥候,只有小人一个活着回来了。”
夏侯玄一愣:“自古用兵下寨,在于法度严谨,易守难攻,而不在于圈地的大小。燕贼无故建那么大的营寨,有违兵法。看来柳志也不是如何识得兵法之人。若不是我城中兵少,冒险劫寨也是一大良机。”
说到这里,也知掖县此时除了防守或者撤退之外,并不存在进攻的能力,否则便是去白白送死。毕竟燕贼主力少说也有六七千人,冒然劫寨凶险万分。
程喜也觉蹊跷,对斥候道:“继续探查。”
斥候大声道:“是!”
而此时,燕军已经由柳曲带队,换去了甲胄,穿上寻常渔夫渔民的衣服,挑着担子、推着独轮车从小路中静悄悄的赶路。
这一行人大约在三千人左右,快速到了沿岸一带,阎诩已派大船来接应,在十艘大船停靠后,又迅速率领五百人在周遭巡逻,防止有任何敌军的窥视。
先把敌军的眼睛给蒙蔽,等三千人上了船,今晚在海上兜一圈,又在另一处显眼的位置靠岸登陆,穿戴燕军甲胄正大光明的送入燕军大营,旁人瞧来便好似又来了三千援军一般。
待三千人一并上船,阎诩当即命兵卒解下船缆,驶离沿岸。
次日天明,十艘贩奴船在另一处靠岸,三千人又全部换为燕军服饰的甲胄。柳曲大张旗鼓地率领众人上岸,沿途只挑大路走,不走小路。
这一举动很快便惊动了沿途的斥候,瞧见浩浩荡荡的三千燕军在沿海登陆,便快速的进入燕军大营。
魏军的斥候心惊不已,赶紧马不停蹄的回去掖县,禀告给夏侯玄得知。
“又加派了三千兵马?”
听到这一消息,原本就处于恐惧的夏侯玄,脸上又添了三分愁容,俊朗的面容有些扭曲了,气道:“难怪燕贼竟然把营寨建造得那么宽阔,原来是为了容纳从燕国而来的援兵。”
程喜苦笑道:“这样一增兵,即便前日抵达时是六七千人,如今当有一万人了。这可是掖县的五倍兵力。”
夏侯玄看出了他的恐惧之色,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万人么?谅他也攻不得我们。”
心中的烦躁可想而知,他沉吟少许,在府上来回的踱步,最终还是向现实妥协,皱眉道:“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先募乡勇,按五抽一的方式,把城中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集中起来。武库中有什么兵器之类的,尽量发放。”
程喜也只好赞同这一策略,毕竟掖县作为东莱郡的治县,人口倒也不少,大约有三万人,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