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喜被田豫这番讥讽,脸上老大的无光,暗想:“你笑我程氏贪生怕死,最好别有机会落我手里了。”
脸上只能硬挤出一抹笑容。
作为统率青州兵马多年的田豫,在军中威望极高,一经出面,便引得三军振奋,无不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动地一般。
田豫当即道:“立即准备船只,严防海岸,再集结三万水军,随我出海夺南岛。”
“是!”
田彭祖率先举起右臂高呼,在场的将士也跟着振臂高呼,这一仗关系着东莱诸县的安危,敌军就在眼前,仅隔四十里,已搞得人心惶惶。
四十里是什么概念?
正常人就算用双脚走路,两个时辰就走完了,何况是七八千敌军聚于对岸的岛上,一旦出兵进攻,旌旗遮天蔽日,前后相闻。主舰刚出港口,前锋就已抵达东莱沿岸,如何让人不感到心惊胆颤。ωωw.cascoo.net
而在南长山岛驻兵的邓忠、柳志二人,已命令手下的燕军以及俘虏的降卒,共合万人,在小岛的浅滩布置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海潮时高时低,涨潮时水位直漫上来,淹没沙滩,直拍礁石。退潮时则露出一大片湿漉漉的区域。
柳志趁机命人砍伐杉树,将后端插入淤泥中,并用合成的碎石和黏土封住固定,四十五度角斜出岛外,前端削尖并套上从燕国带来的铁圈,铁圈呈圆形的帽状,套在杉树的顶端基本合适,形状便如同巨大的长枪般。
这一布置用得极为广泛,花了三日的时间,几乎把整座岛的外围浅滩都插满了。几乎每隔一丈远就插上一支。
邓忠不明白往浅滩中拼命的插杉树有何意义,苦笑道:“国舅爷,你是想用这个防住魏军的靠岸么?可这毕竟是木头,咱们把杉树插满了,魏军一时间虽然登不得岸,点把火就把木头给烧掉。”
柳志闻言哈哈一笑,说道:“那是现在看着简单,退潮自是毫不稀奇。等到潮水一涨,把这一大片的浅滩都给淹了,杉树藏于海里,田豫必不得知。等青州的水师攻岛,不明所以的就直扑崖边,船底被杉树凿出个大洞,当场船舱进水,不需多久就沉了。”
邓忠张大了嘴巴,吃
。惊道:“原来如此,这当真是又一妙招。杉树藏于水下,魏船的船底也在水中,自不知海里藏着这一杀招,若是撞上,船都进水了哪还有心思进攻?到时候我们岛上筑工事防止敌军登船,海上以飞龙船周旋袭击,便是三管齐下。”ωωw.cascoo.net
说到这里,不禁啧啧称奇:“国舅爷当真是好谋断。”
柳志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此法是王上创造的,名曰:轨条砦。”
邓忠心中不禁打了个寒噤,暗想燕王到底是什么神仙托名下凡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奇策都有,不禁道:“王上总是每次都能另出机杼。”
到得次日夜晚,海水涨潮,把裸露的杉树没在海里,扎得深一点的几乎看不见,浅的露出七八寸在海面上。
邓忠率领二千人驻扎南长山岛,在经过柳志的勘察地形也瞧到,能登岸的位置并不多,要么暗礁隐于水下,要么怪石嶙峋不易攀爬登岛,只有重点的几个浅滩能登岛。
而这几个能顺利登岛的位置,都已部署兵力把守。田豫经营青州多年,当然也明白给岛上驻守工事防御,建了不少的营垒跟壕沟,只可惜夏侯玄、程喜父子指挥不当,一夜就丢失了重要的运粮运兵通道,现在反过来变成了燕军应付魏军的防卫利器。
柳志则自领水军,穿梭在海上横行,百艘飞龙船横行江面巡逻,各自亮着烛火,插着燕军旌旗,每隔二三里便有一艘,前后相闻百里。
正在这时,柳志听到南边传来擂鼓之音,眺目远望,瞧见漆黑的海面上,自东到西密布着点点星光,他明白那点点星光,是船上的火把。当即也传令三军集合,只听得擂鼓声响,自领就近的飞龙船直奔向南长山岛。
田豫傲立在船头,携三万人水军,以二百艘蒙冲开道,自居大船于后,前后十五艘千人大船,淡淡的月光下行进海面,极为恐怖。
田彭祖眺目一望,见得南岛上营寨燕军林立,各自手持弓箭,似是架设着古怪的器械,由于天色昏暗,没能瞧得明白,岛外更是周旋着古怪的船只,一时有些莫名其妙:“父亲,燕贼的船似乎从来就未曾
。见过。”
田豫眺目远望,看见燕军所用的战船,也觉蹊跷,摇头道:“确实,为父征战沙场四十年,戎马半生,也不见有这样古怪的战船。看来燕贼颇有门道,难怪能在一天一夜时间就攻下九岛。近来风雨骤变,无人敢轻易出海,燕贼敢冒着极大的风险攻岛,并然不是没有脑子到狂妄自大,想来那样的船,可能不惧风浪。”
田彭祖心下讶然,说道:“只可惜他们不过数千人而已,要想拦住我们,简直痴人说梦。”
“切不可轻敌。”
田豫手按剑柄,此时“呛啷”一声拔出剑来,指着南长山岛的方向:“先把外围的燕船给撞了,蒙冲包抄,擂鼓!”
大船上的鼓手当即擂鼓,三军皆动,二百艘蒙冲均向岛外浮着的飞龙船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