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动虽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死伤,却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公孙修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以武力征服了高句丽,并且屠戮掌控高句丽的东川王一族,按理来说已经没有问题了,可偏偏还是发生了这样的暴动。
夜袭王宫这样的事件可大可小,数百名高句丽人在公孙修的眼中就是死罪,即使他想轻饶了也做不到,凡事不可开先河,若开先河则无威信可言。别说主犯从犯枭首,真按严厉起来,从犯的一家老小都要跟着连坐处死。
连夜召集燕军的高级将军,邓艾也被这事给吓得不轻,急忙赶来,皱眉道:“王上,是贱民造反么?”
公孙修摇了摇头道:“孤仔细想来,或许不是这个原因,其中必然有更深的原因。”
邓忠皱眉道:“严刑拷打过了,好笑的是这数百人说不出是谁指使的,原来是因有人扇动鬼神之说,这数百人乡里愚民,不知所谓,脑子一热就冲撞了王宫。”
公孙修眉头一皱,要是这样一来,线索就断了,沉声道:“看来,他们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把百姓一股脑儿地往鬼神上引,目的就是教尔等查不到踪迹。”
三人一齐发愣。
内迁百姓上千里本身就是一项苛政,要把原住民给挪走,那是千难万难的,若是走陆路恐怕要死一大片,坐船省时省力这才避免了大量的消耗。
当年孙权在劫掠江滨人口之际,曹操下令百姓内移,本该是把百姓往内挪的,不料适得其反,导致十几万人口连夜逃往江东。其原因不外乎百姓要舍弃屋田的内移,如不能如期内移还会遭到曹军的武力驱逐跟迫害,而强行驱逐必然尸骨如山,江滨数县的百姓干脆直接南逃去了东吴。
公孙修为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也不想大肆斥诸武力压迫百姓内迁,而是分批式以海船带走,更给予大量的补偿跟优待。
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发生暴动的。
可自古以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高句丽虽然灭得快,后续的治理措施还是难上加难。
邓艾忽道:“王上,以末将之见,咱们不必这番的大海捞针,敢撺掇百姓袭击王宫的,只要细想一下:高句丽臣民内迁燕国一事,谁的损失是最大的?”
此言一出,公孙修倒是反应了过来,凛然道:“是各部的豪强跟贵族余孽!”
邓艾脸上露出笑容,长吁一口气,点头道:“是啊,末将早已经调查完毕,高句丽的普通平民,家中无甚钱财,也就是一亩三分地而已,加上近几年东川王的横征暴敛,有大量活不下去的百姓卖田卖地沦为豪强贵族的附庸跟奴隶。现在东川王伏诛了,可豪强之士尚在。”
公孙修倒是把这一茬给漏了,心想袭击王宫一桉,必然跟当地的豪强贵族有关,点头道:“他们是准备为高句丽复国?”
邓艾正色道:“复国一事,恐怕他们还没这个胆量。王上出榜的诏令,是内迁至燕国的高句丽人,皆为燕国平民,加上并不武力驱逐,灭绝人性,以大船小船送至燕国各郡安顿,那些世代为奴的高句丽人也有了当平民的机会,自然欣喜至极。末将揣测,应当占七成的百姓愿意内迁燕国。”
说到这里,总结了一下思路,邓艾道:“那些豪强贵族,内迁到燕国后,虽然身上仍然有钱财,可世代据有的土地却失去了,对他们来说是沉重打击,不愿离开也情有可原,故而暗中引百姓来袭击王宫,是想逼王上就范。”
“逼我就范?”
公孙修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昂然起身,拂袖道:“孤连整个高句丽都打下来了,将士冒着刀枪箭雨上千里而来,最尔小邦、亡国之臣也敢逼孤就范?既然他们不愿离开,就让他们留下。”
邓忠一愣:“王上打算让他们留下?”
“让他们性命留下。”
邓忠从未见过燕王如此凶恶的一面,不禁打了个寒噤。
公孙修哼了一声,说道:“他们如想反抗,性命留下,钱财带走。毕竟孤也只是收缴了东川王宫内的钱财珠宝,可还未把这些霸占着大量财富跟人口的豪强给弄塌下去,说不定能收刮出不小的钱财进口袋。”
邓艾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他们有私兵、部曲,若是强行镇压,恐怕要出不小的乱子。”
“给机会他们了,如不愿走,也只得兵戎相见了。东川王二万大军都不是我军的对手,难道就凭乌合之众的凑拢班子,也配跟我军一较长短么?乱也只得乱了,孤本想做一个明君,可他们逼着孤举起屠刀,以为屠刀不敢落下,这次就教他们好好的领会一下。”
公孙修颇为愤怒,一字一句地说道。
邓艾心想这些根深蒂固的势力,也只得举起屠刀了,毕竟占据特权的小部分豪强霸占着大量的奴隶跟土地,把他们剪除了,也能获得大量的钱财反馈。他咬牙道:“这事可以如此去办,可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就言明追查刺客,拿到证据,把暗中谋划的、直接参与、间接参与的都一股脑儿的按谋反罪名拿下,该杀的杀,该为奴的为奴,家产一律充公。”
他心想这抄家倒也能富裕一把,何乐而不为,点头道:“不过要从内部打入,我等毕竟是外来人,虽凭雄兵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