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点点头:“公说的是。”
熊廷弼则突然叹道:“但他们不会允许陛下有自己的兵马存在的!包括眼下正在给陛下打造军械以及让大量流民可以重新稳定生活的西山,也不会被允许存在!”
“你说的他们是谁?”
孙承宗听熊廷弼这么说,忽然很严肃地看向熊廷弼问道。
熊廷弼呵呵冷笑道:“大司马知道敝人说的是谁!”
孙承宗未答,只道:“至少本堂绝没有这样的心思!”
……
“老爷,您说,这国舅爷这是什么心思,让这些贱民棉衣随便穿,煤炭随便用,粮食随便吃,虽说是把这些作为工钱在发,但也不能这么造孽啊。”
回京的方有度带着几个仆从先便服来了西山。
他决定来亲自看看这个传闻中让刘一燝等权贵官僚差点要让顺天巡抚派兵屠灭的地方。
此时,方有度也就正站在一处属于西山外围的居民区内,看见一干刚来西山不久的一些妇孺都不但穿着没有补丁的棉衣还在用丈夫刚领来的棉布做着棉衣,连在自己母亲旁咬着手指的小孩,也没有像运河上一些贫家孩童一样光着腚,而是穿着件新棉衣,憨憨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母亲做为冬天准备的新衣。
而与方有度一起来的一位叫来升的仆从也因此忍不住说了起来。
方有度听后,便冷声笑问道:“看见这些贱民也跟你们一样穿的起棉衣,吃得饱饭,是不是觉得自己白当奴才了?”
这来升因此回道:“老爷您英明,奴才的心思瞒不过您,奴才的确觉得心里不平的很,奴才们能吃饱穿暖是因为老爷的恩典,这些贱民凭什么!他们还没成为国舅爷的奴才呢!所以,奴才不明白国舅爷到底是什么心思,非这样造孽!”
方有度道:“想知道原因就仔细去打听着!打听他们为何产这么多棉布出来,还有在这里的中军都督府工业司和军械司,到底在做些什么火器,怎么做的?以及西山的兵力防备,有多少家丁,在这里的西山营有多少人马等等,都要打听清楚!若是能打听清楚,老爷我必有重赏!”
“放心吧,老爷!”
来升答应着,就带着几个仆从去了新到流民排队的地方。
方有度带他们来,就是要派他们去打入张贵西山所建工业区的内部。
为此,来升等早就换了一身补丁衣服,抹黑了脸,然后混进了新来流民的人堆里,开始忍受着西山工业区管事人员们的喝骂。
“都他娘的给老子排好队!”
“叫你排好队,听不见啊!”
啪!
荣升太康伯府内卫局警备大队一名队正官的周能正持着鞭子亲自鞭笞着不按规矩排队的新到流民。
许多没有排队意识的流民因此被打得纷纷躲避,然后乖乖排起队来。
来升等几个仆从也不得不忍耐着这样的鞭笞,只是眼眸里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恼恨之意。
要知道,他们以前在方府时,都是他们这样鞭打辱骂佃户的,可从没有他们被鞭打辱骂的时候。
张贵早已让宋应星根据这些日子跟流民接触的实际经验,总结了一套甄别流民中是否有细作的办法,其中就有观察这些流民神色有何不同的办法。
周能就接受了这样的培训,且他本就是流民出身,对于真正的流民受到差役豪奴鞭打辱骂时是什么表现再熟悉不过。
所以,周能此时很快就注意到来升几个人不对劲,并因此刻意继续抽打着这几个人:“看什么看,怎么,觉得自己不该打?!”
来升强忍着不满,只得赔笑着答应。
在一旁负责登记的老童生见此有些看不过,不由得劝着周能:“打几下就完了,何必这么严苛。”
“您老不知道,上面说了,第一道审核时就得严些凶些,真正只想吃饱饭有个活干的老百姓,无论怎么打,都只会看着后面那几口煮着粥的大锅,只有假装老百姓的细作因为之前没挨过饿的,才觉得现在是在被侮辱。俺饿过饭,以前为了讨点吃的,被财主家的狗咬都不恼,更别提被人这么打了。”
周能说着就走过来,对已经排好队的第一排流民说道:“把你们手都伸出来。”
来升没想到这西山招募雇工,会检查的这么仔细,一时有些扭捏的把手伸了出来。
他这一伸出来,就把周能瞧出了端倪。
跟着来升来的五个仆从也被瞧出了端倪。
周能当场下令将这几个人带到关押室去。
一到关押室,周能对来升几个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们没谁派,我们是来应募做工干活的。”
来升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
“放你娘的屁!”
周能把桌子重重一拍:“看看你们的手,他娘的,是拉纤握镰刀锄头的手吗,一点茧子都没有,就算要做探子,也不知道做仔细些?!”
周能说着就又吩咐道:“把牙张开!”
来升等有些犹豫。
“张开!”
周能大喝一声后,来升等才老老实实地张开了嘴。
周能见此忙咧开了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