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往窗户上挺大一个黑色人影看了一眼, 见好就收:“你先休息吧,我去把门外的人赶走。”
门外?常葳顺着朱标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门外, 常遇春看着迅速蹲下的朱元璋,直觉自己是不是会被灭口。
算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要被灭口, 他就活不到现在。
常遇春现在心很累。
早知道如此心累, 他还不如就跟着皇上一同偷听呢。
朱标走出门,瞥了蹲在地上的自家爹一眼, 没好气道:“爹,回家了。”
朱元璋立刻蹿起来:“好。”
朱标抱怨:“你居然偷听。”
朱元璋立刻辩解:“我这不是担心你媳妇跑了。”
朱标又瞥了朱元璋一眼, 碍于常遇春在这, 没有继续抱怨朱元璋。
他对常遇春拱手道:“常叔叔,我先和爹离开了。之后一定、一定不要再纵着她乱吃东西。”
常遇春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朱标拉住朱元璋的袖口, 把还想进门去瞅瞅常葳现在模样的老爹拖走。
常遇春看着朱标拽着朱元璋的袖口把朱元璋拖走,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朱标小时候, 同样拽着他爹的袖口跌跌撞撞往前跑的模样。
弹指一挥间, 小小的孩童突然就长成了一个可靠的大人。如梭的时光, 让常遇春心生感慨。
这么好的孩子, 以后是我女婿?
常遇春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他在门口缓了许久,才推门进屋。
常葳正抱着被子, 在床上滚来滚去。
常遇春被吓得立刻制止住女儿的滚来滚去:“葳葳,你伤还没好,别乱动!”
常葳红着脸道:“伤口都结痂了, 只是有些骨裂, 这点小动作没关系。”
常遇春虎着脸训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 骨裂不好好养着,以后一下雨就疼,别乱动,知道吗?”
“好。”常葳乖乖躺平。
常遇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太子和你说了什么?”
常葳刚平静的心又开始狂跳,她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问我要不要成为太子妃。”
常遇春疑惑:“问你?不是告诉你?”
常葳见自家爹疑惑,自己跟着疑惑了一会儿,才明白常遇春心中所想。
她坐起来,靠在床头对自家爹道:“太子不是会强迫别人的人。如果我不愿意,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在不伤害我的前提下不让我当太子妃。”
常遇春深深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说的也是,标儿的性子就是这样。”
常遇春夸朱标,常葳心里却甜蜜蜜,好像夸的是自己一样,连眼睛都不由弯了起来。
常遇春见女儿这表情,不由感慨。
他早就知道女儿心悦朱标。
在女儿准备离开北京,继承他的屯田事业时,大概因为离别,女儿就已经忍不住透露出对朱标的感情。
但比起感情,前路更重要。所以常葳还是离开了北京。
现在兜兜转转,女儿得愿以偿,开心成这样,他这个老父亲虽然心酸,但也很高兴。
即使女儿是将军,常遇春仍旧如这世间的父母一样,希望女儿有世俗的家庭幸福,就像他自己一样。
还有比标儿更好的夫婿吗?常遇春想象不出来。
真好啊,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继承了常遇春的事业,常葳和自家爹自然十分亲近。她生活在军中,对男女之别没有别的女子那么多顾忌。所以没人的时候,她仍旧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常遇春肩头,将心里话讲给爹爹听。
“爹爹,太子说要让我尽快从师生心态中脱离。”
“嗯,的确应该如此。”
“所以他改口叫我常姐姐!”
“啊?你比他大几个月,他确实可以叫你姐姐。”
常遇春先是农人,后成为匪徒。村落中,夫妻间互称“哥哥”“姐姐”很常见,甚至他们会各称各的,都尊称对方为“哥”“姐”。
常葳捧心,眼睛亮晶晶:“爹爹!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叫我常姐姐的时候,我有种……有种命都给他的冲动!”
“啊?”常遇春傻眼。
一个称谓,至于吗!!
最终,常遇春只能干巴巴道:“那啥,葳葳……唉,算了,我们常家早就给皇上和太子卖命,你、你这么想也、也行……”
他只能这么回答吧?!
……
“以后我就叫他常姐姐了,爹,你可要管住你自己,千万别笑。”朱标话音未落,朱元璋已经哈哈大笑,笑声快把马车车顶震塌了。
朱标无奈地看着自家爹狂笑,等他笑完之后,用拳头轻轻锤击爹的下巴。
朱元璋发出夸张地“哎哟”声,忍住了大笑:“你很满意这门婚事,为什么还要对她说你现在对她没感情?标儿小骗子。”
朱标手撑着下巴,没好气道:“我现在对她的感情有欣赏,但确实达不到爱的程度。不过这不是我这么说的原因。爹啊,我是太子,我如果对她说我对她有欣赏之情,她压力就太大,轮不到她去思考是否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