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救出卫如信时遵从木鸿声的命令,曾经小心谨慎地反复确认过对方有未被冒充。
可是,怎么一转眼箱中之人却还是被偷梁换柱了呢?
这时,李忠发懵的脑中忽然闪过回来路上意外遇到的一幕——
他们赶着马车拐上御街时,有一群醉态百出的士子正在那路边上望月对诗,后来不知因何一言不合吵闹了起来。
昨日放榜,自然几家欢喜几家愁,他们的这番吵闹很快就围观了许多看热闹的路人。
大家伙也是难得看到一群清流士子会混在一起又吵又骂,甚至还有完全不顾颜面厮打在一处的,一时看客们看得那是一个欢呼雀跃、津津有味,直将一条路给堵得喧喧嚷嚷、水泄不通。
彼时,他跟另外两个同伴只好停下马车等了片刻,待到后来有夜巡的巡防官兵来才将人群给疏散了。
莫非,就在那个时候,有人将他们救出来的卫如信给调换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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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立刻脸色煞白,直愣愣盯着自己的主子,不知所措。
不容李忠辩解,木鸿声却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眼神狠戾地用力撕扯揉捏了一把地上之人的脸庞。
随着他手上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一张令人震惊的面庞便生生展露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脸色疲倦,唇色苍白,但是却掩不住其眉眼间的俊秀纤细,一看即是出自某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进公子——”
这厢,刘管家率先叫了出来。
而蒋胜欲他们也自然马上都认出了瘫软在地的人是何方神圣。
“王进!”
他们讶异地彼此相视一眼。
面对那陌生的面孔,情知被耍的木鸿声一双眼似要射出火来。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另一个依旧淡淡然的卫如信,表情恨不能将对方给生吞活剥了!
对面的男子迎视着他,甚至还勾唇笑了笑。
“你敢耍我!”木鸿声咬牙切齿。
男子剑眉微扬,一敛袍袖,云淡风轻:“本将听不懂先生所言!”
此情此景,令贾平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后者此刻的眼神也跟淬了冰凌一般,又沉又冷。
廖莹中也望向自己的主子,满眼阴郁。
一个堂堂吏部侍郎的公子、官家宠妃的堂弟,居然平白无故地被人藏在箱子中运进了平章府,这种诡异到匪夷所思的事情竟就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怎能不叫人悚然心惊?
赵重幻面无表情地注视这一切,心上的忧患一时也暂平了下。
“你如何会被人装在木箱子内?”
蒋胜欲跟卫如祉见状赶紧上前,用力扶起被木鸿声的动作惊住后蓦然才反应过来的王进。
王进蹙着眉头,虽然嫌恶,但还是借着蒋卫二人的力气费劲地站起来。
他此刻浑身僵直,惟有无力地半倚着卫如祉。
他向来精明又阴沉的眼中此刻尽是恼恨跟莫名其妙,清秀的脸上也是迷茫一片。
“本公子哪里知晓!”
他一边揉着自己眩晕的脑袋,一边抱怨。
“你们怎么都在这?”
可不待蒋胜欲回答,他的视线旋即又粘到了赵重幻身上。
他遂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卫如祉,独自踉踉跄跄地就往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少年而去。
赵重幻静立一处,眼看那摇摇晃晃冲着自己而来的身影,远山眉不由微蹙了下,而脚下也试图往后退一步,但最后摒住了自己的动作。
“我听说你进了平章府,就一直——你,没事吧?”
转眼,王进已经到了她跟前,手扬了下,似乎想要拉她的胳膊,但终究还是停住。
“进公子——”
赵重幻刚待开口回应,忽然目光一凛,骤见木鸿声迅雷不及贸然发难的举动。
她猛然一把推开王进,自己却躲避不及惟硬生生直接一掌就接住向她狂呼而来的掌风。
王进被摔到一边,惊恐地回神,才发现电光火石间赵重幻正本能一个闪身,堪堪躲避过木鸿声的攻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一干人都震住——
“木二爷——你休在老相公面前失了分寸!”
廖莹中见状不好赶紧急声呵斥。
但事,木鸿声明显因为事败而恼恨至极,他充耳不闻,双眼喷火,不留余地对着赵重幻使出内力。
随之诸人只觉一股莫名奇妙的风裹挟着巨大的力量将彼此差点儿都掀翻——
顿时,茅亭内一阵骚动。
刘管家等人都高呼保护平章大人,卫如祉跟蒋胜欲也吓得顺势拉住王进躲到一侧。
可是,眼睁睁看着木鸿声对着赵重幻一阵搏杀,卫如祉惊惶地大叫:“快,快,三哥,快去救重幻哪!”
那边,一脸阴狠的木鸿声咄咄而来,掌风凌厉,招招都似欲置赵重幻于死地般。
而反应过来的李忠也马上从另一边攻击她的左侧。
一时,被逼在茅亭死角的赵重幻艰难地腾挪转移,才闪躲过那主仆二人的几下夹击。
但是,没有内力的加持,所